這樣的女兒,怎麼會是他的女兒?可憐他自打十五歲起,就跟隨同鄉去參軍,出生入死。十多年裏,都不知道在閻王殿徘徊過多少次了,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父母妻兒,為了顧氏家族的崛起跟平安喜樂?
早知會有今天,他還折騰個啥啊?倒不如,當初就餓死凍死在雪地裏,早點去投胎算了!那樣的話,也不會生下這麼一個禍害,她這是要全家人的命啊!雖然齊國不搞“株連九族”,但是芬芳那樣辱罵誣陷小公主、太上皇跟太後,顧氏家族的人就是不被問罪,往後的日子也絕對不會好過。
顧氏家族完了,他也要完了,他好好的兒子也要完了!可憐他那年方十五的長子,那孩子跟芬芳完全不同,不但人品敦厚,正直善良,而且才學非常不錯,一個月後的舉人考試那是很有勝算的。可惜的是,他生不逢時,遇上了那麼一個不著調的惡毒妹妹,哪裏會有什麼前程可言?
顧朝暉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了皇宮,整個人都不對勁,心神恍惚,眼神迷茫頹廢,就跟死了老子娘似的。宮女、太監跟禁衛軍見了,都覺得非常驚訝,議論紛紛。
有消息靈通的人就鄙夷的道:“平南侯這是咎由自取,誰叫他有那麼一個惡毒的女兒呢?養不教父之過,他的女兒這幾年欺淩過多少弱小的人,他作為父親也沒有好好管一管。落到今日這個地步,實在不值得同情!”
此人,正是禁衛軍副統領,也是知道柴墨菊真實身份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聽說小公主被芬芳郡主羞辱了,早就義憤填膺,恨不得可以找上門去,狠狠的揍那個混不吝的郡主一頓。
顧朝暉回到家裏,宣旨太監隨後也到了。
芬芳郡主被剝奪了郡主的身份,貶為了庶民,顧家的長輩無一例外,全部被嚴厲的申飭了一番。平南侯的爵位從正二品,降為正三品;芬芳郡主的母親的誥命,也被降為正五品;她的祖母的誥命也連降幾級,跌落為從四品。
顧老夫人驚怒交加,嚷嚷著要進宮去討個公道。
顧朝暉無奈之下,唯有屏退眾人,跟母親耳語了幾句。
“什麼?芬芳羞辱的人竟然是……”顧老夫人驚愕萬分,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不小心說出事情的真相。
“母親,那孩子的真實身份千萬要保密,一旦泄露出去,萬一那孩子有個萬一,我顧家將大禍臨頭!”顧朝暉壓低聲音,肅然對母親道。
顧老夫人使勁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絕對不會透露給任何的人!”柴墨菊的真實身份,那可是絕密的,她都一把年紀了,哪裏會不知道事情的輕重?
老爺子啊,我錯了,大錯特錯!我不該過於寵溺芬芳,以至於讓她養成了那樣驕橫自私的性子。如今,稍有不慎,顧家就要大禍臨頭了!果真那樣的話,百年之後,我還有什麼臉麵去見你跟顧家的列祖列宗?
“把她送去家廟吧,這輩子就讓她吃齋念佛,給她自己贖罪吧!”沉思許久,顧老夫人終於做出了決定。如果不對她嚴厲一點,對聖上恐怕難以交代,與其等聖上開口說懲處,還不如自己家主動表麵態度。
顧朝暉搖搖頭:“不好,用家廟關押家中女子,讓她們孤獨一生,這過於殘酷。而且,就芬芳那性子,太過無聊的話,誰知道又會搞出什麼天大的事情來?不如,就送去女子勞教所,讓她在勞動中改造自己吧!”
“送去勞教所?這會不會太打顧家的臉麵?傳揚出去的話,對你的官聲也不好,三思而行啊!”顧老夫人非常的驚訝和擔心。
顧朝暉的態度很堅決:“兒子覺得顧家的裏子比麵子重要,就芬芳犯下的事情,其實夠得上砍頭的大罪了。也是聖上、太後、太上皇跟小公主仁慈,不喜歡打打殺殺,聖上也是給我一分薄麵。否則的話,有十個芬芳,也不夠砍頭的。再說了,就芬芳那個性子,是該好好的磨練一下。隻有去了勞教所,一切都要靠自己,對她應該會有幫助的。所以,於公於私,送芬芳去勞教所,都是勢在必行的!”
“也罷,就依你所說,讓她去勞教所磨練個三兩年吧!希望一切還來得及,希望等她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脫胎換骨,可以重新做人!三年以後,也還沒有滿十八歲,如果她洗心革麵的話,也還可以說上一門好親事,這一輩子也不至於會毀掉。”顧老夫人無奈的歎了口氣,最終應允了兒子的提議。
顧朝暉咬咬牙,將女兒高調送往女子勞教所,不但如此,從此還將妻子趕去了家廟,禁足三個月。此舉將顧氏家族那些心術不正的、不靠譜的人給統統震懾住了。
借助這個“東風”,他又施展了雷霆手段,將顧氏家族清理了一遍。那些紈絝子弟跟驕橫狠毒的女子,一律被侍衛押送去了鄉下老宅,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勞動改造。
至此,顧氏家族的家風一下就清明了許多。很多年以後,顧氏家族人才濟濟,盛況空前。顧朝暉回首往事,不禁對柴墨菊深深的感激。當年,如果不是她的話,芬芳必然會繼續驕橫下去,總有一天會惹出滔天大禍。而顧氏家族的百年聲譽,也很有可能會被那些心術不正之人給毀了,絕對沒有如今這般的風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