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雪茫然地看著王氏的嘴張張合合,茫然地看著丫環婆子在眼前晃來晃去,麻木地任由著她們帶著她離開,隻覺得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像是隔著一層膜一樣,統統進不了她的心……
天還是那麼陰沉沉的,悶熱得好似進入酷夏一般,空氣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窗外杏樹上杏花早已開過,深的淺的綠葉稀稀疏疏,早忘了當日紅杏枝頭喧鬧的繁華。夏夢雪從上午盯著那株杏樹一直到日影西斜,不語不笑不哭也不鬧,一動也不動。
期間夏呈安也曾經來過,並請來醫師為她診脈,夏夢雪就如一個提線的木偶一般任由他們在自己身邊折騰。她的眼光冰冷空洞,當她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夏呈安時,就好像看透了他似的,使得他一陣心虛,許多打算對她說的話被堵了回去。這種感覺令夏呈安極度不爽,從醫師那兒聽到她隻是一時無法接受事實受了些刺激,身體並無大礙以後,就叮囑丫頭婆子幾句,悻悻地走了。
一陣狂風,吹得沒拴牢的窗子哐當一聲打在窗欞上,擋住了夏夢雪的視線,隨之而進的冷風更是吹得她一激靈,頭腦清醒許多,很多事,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懂,隻是,她一直不想去弄清楚,現在,她不得不打起精神麵對這些。
母親的死很蹊蹺,母親一直身體不好,但卻並無立即致命的重疾,在她離開時還好好的,怎麼可能離開沒多久就會去世?這太突然了,不合常理。理了理思緒,衝侍立在一邊的丫環問道:“怎麼不見翠姨?”
那丫環一愣,想了想,“三小姐,奴婢並不認識什麼翠姨。”
“不認識?”夏夢雪奇怪起來,按理說自己回府了,即使娘親不在,但娘親的陪嫁丫環翠姨怎麼著也應該過來侍候自己啊!
看了這丫環一眼,模樣極其陌生,應該是她沒有見過的,“你叫什麼?是跟老爺從泰安過來的,還是新進府的?”
這丫環被盯得心裏忐忑,不安地咬著唇,“三小姐,奴婢叫如月,這月才進府,對府內的許多人還不太熟悉,既然三小姐問起翠姨,奴婢這就去打聽。”
夏夢雪點點頭,任由如月出門去,心沉甸甸地,就像壓著塊石頭,看到門外這會兒正起了大風,吹得樹枝不要命的搖擺,還發出嚎叫般的嗚咽聲,令她越發煩燥。
沒等多久,如月就快步趕回來了,她手裏提著一個食籃,打開食籃,從裏麵拿出些點心放在桌上,“三小姐,快到晚膳時間了,您這一天水米未盡,先吃幾口點心墊著吧!”
夏夢雪看著那些點心,心裏卻堵得慌,搖搖頭,“過一陣再吃吧,你問的事兒呢?”
如月見她急切,也不再繞彎兒,抿著嘴有些遲疑,“三小姐,您說的翠姨是指七夫人身邊的倚翠嗎?”
夏夢雪淡笑了一下,笑的縹緲,好似要隨風化去,看著如月的眼裏,卻有一種莫名的憂傷,夏夢雪靈動的大眼睛匆閃兩下,嘴角泛起些嘲諷,“除了七夫人身邊的倚翠,還有哪邊有叫倚翠的?”
“如果小姐問的是七夫人身邊的倚翠,那奴婢進府以來倒是聽說過好幾個版本。一說,在泰安時七夫人病逝,倚翠忠心地追隨主母而去。另一說,七夫人病逝前,把她的賣身契燒掉了,許她離府自由謀身,她在主母病逝後不知所蹤。還有一說,是說她貪圖錢財,謀害了主母,畏罪從府裏逃出去了。”如月說完這些,眨巴著眼睛偷偷打量夏夢雪,見她有些慍怒的意思,才又接著開口道:“其實這最後一說肯定是靠不住的,據說那倚翠對七夫人忠心耿耿,七夫人嫁進來後屢次要給她找個好人家,都被她拒絕了,隻為了要照顧好主子,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這麼多年後再背叛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