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雪覺得不對勁,那副使好像品階比她要高,這位置排得不對。
果然,她坐下後,左側就有一雙帶著不滿和嫉恨的眼光像刀子一樣剮了她一下,等她去看時,卻見那副使一臉是笑地和身邊的隨從說著話,直讓人懷疑剛剛的感覺有誤。
再看看龍亦飛,他卻朝她搖搖頭,很明顯,他也感覺到這裏的不對勁兒,卻示意她裝做不懂。
她微微一笑,朝他點點頭,這副使再不滿又與她何幹,他明天就要離開烏茲,而她卻要留在這裏,過了今天,還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再見到,這種人,才懶得理他。
踐行宴的氣氛很好,烏茲國的酒菜不像龍華那麼精細,但是大盤的肉大壺的酒大壺的奶茶卻是不可缺少的,烏茲國風情的歌舞仍舊是帶著激情與歡快,絲毫沒有龍華的那些細膩柔婉與哀愁,不過,這正好能夠讓晚宴的氣氛更熱烈。
就在夏夢雪以為晚宴就會這樣結束的時候,蘇摩卻突然向左遼王提出,夏夢雪乃他失去聯係多年的舊友之女,他想收她為義女,以嚐他對朋友的思念之情。
夏夢雪一直靜靜地坐在自己的桌旁,無聲地小口吃著肉,小口喝著奶茶,偶爾還喝幾小口酒。烏茲國的奶茶滾燙飄香,特別合她的胃口,不知不覺間就喝了不少。烏茲國的酒不同於龍華,不是那麼濃烈,還帶著淡淡的酸味兒,但用來喝酒的器具卻不小,酒席上的人們都是大口喝著酒大口吃著肉,很豪爽的樣子,引得她也不時嚐那麼幾口。
她本來就想這樣把自己埋在桌後,不引人注意,所以沒向任何人敬酒,隻是自顧自地吃喝。但她沒有注意到,她這樣子的行為本來就在一群豪爽的漢子中頗為引人注目,再加上昨晚她與兜兜比賽歌舞,在場很多人也都看到,她那完全不同於烏茲國少女開朗潑辣的一麵令很多人印象深刻。
夏夢雪對蘇摩的提議很不感冒,她的父親還好好兒的在龍華,這蘇摩好人不做,把她弄到烏茲來,好好兒的父女不能相見,卻整出這個認義女的故事來,真是沒事找事兒。
她不得不起身走出席,想要去拒絕蘇摩,不想她路過龍亦飛身邊時,聽見他用極低但卻很堅決地口氣說道:“答應他!”
夏夢雪腳步頓了一下,輕而快地瞟了一眼龍亦飛,見他端著一碗酒,仰頭一飲而盡,似乎不太開心。
夏夢雪朝左遼王行了一禮,然後才對蘇摩說:“蘇摩將軍,夢雪親父尚在,不便再隨意認親,請恕夢雪難以從命。”
夏夢雪拒絕得很幹脆,雖然龍亦飛提醒在前,但這個蘇摩總是針對她,總是在影響著她的情緒,她才不想與他扯上多少關係。
蘇摩臉皮很厚,仿佛夏夢雪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隻是嘿嘿一笑,“認個義父跟父親在不在世並沒有多大關係,蘇摩隻是覺得夏小姐麵善,不想夏小姐在烏茲太過於孤單,才有這個想法,既然夏小姐不願意,也不打緊。家裏小女還等著夏小姐指教,那些虛名不要也罷。”
蘇摩說到這裏,他端起一碗酒,大聲說道:“各位,夏小姐是蘇摩失散已久的故人之女,又是龍華難得的舞蹈大師,其舞藝精湛,盡可以在烏茲開館授徒,望各位以後多加關照,若有什麼事,盡可找蘇摩就是。”說完,他把這碗酒一飲而盡,話語中回護之意極為明顯,絲毫不責怪夏夢雪拒絕他。
夏夢雪有些尷尬,她見在場的人都舉著酒杯喝下,倒顯得自己不識實務,不給情麵似的,隻好怏怏地回自己座位上去。
還沒坐穩,就聽見今天一直表現得很安靜很淑女的兜兜說道:“聽說龍華的岱王殿下精通音律,是個中高手,兜兜想請殿下表演一曲,可以嗎?”
龍亦飛很意外,他跟這位兜兜公主可是冤家,沒想到她會突然提這事兒,但還是很有風度地朝兜兜點了頭,“公主想聽什麼曲子?”
“是我說什麼曲子都可以嗎?”
“隻要本王會的就可以。”
“聽說你們龍華有首曲子叫《烽煙起》!”
“有,公主想聽,龍某就彈奏一曲吧!公主稍待。”龍亦飛說到這裏,扭頭朝身後侍衛小聲說了幾句話,侍衛就轉身離開。
夏夢雪用手臂撐著頭,眼睛在兜兜和龍亦飛麵前來回瞟著,一聲不吭。龍亦飛有禮又大方,兜兜溫柔又安靜(當然,隻是指今天晚上,沒有誰會相信她是溫柔安靜的孩子),這其中有JQ。
沒隔多久,侍衛捧著一把古琴過來,龍亦飛整了整衣冠,叫人端來盆水淨了手,方才撫上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