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了一會兒後,父親終於沒忍住在車上雷霆大怒,對哥哥。“溫殊,你小子能耐真是不小了!我授你武藝是讓你打架去的,是讓你跟劉義康那群不成體統的兒子稱兄道弟去的,你是不是真的想把我給氣死!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緊要關口,你居然挑了這麼個好時候來惹是生非!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啊!我咳咳…咳咳”言語一時太過激烈,父親開始重重咳嗽起來。
父親及時上前為父親撫背,溫順答道:“是,父親。我保證以後不會和他們有所往來。不論劉允日後如何激我我都不會再與他有何糾葛,父親您別再為此生氣了。”
父親的臉色開始轉為平和,怒氣似乎也掩去了一半,可一提到彭城王怒火又上來了,“劉義康和他的兒子們沒一個是好東西!長子狂妄,次子陰沉,一佞之輩!居然用這種手段訛我來學宮,還誘我叛主!哼,他以為我會同他是一副德行”父親怒氣衝衝地說完,胸口因未消的怒意劇烈起伏。隨後又似乎想起了什麼,神色轉為憂鬱,擔心地自言自語道:“不知義父會不會有危險,那個臨川王不知要怎麼對付他,怎麼我早沒想到這一層呢”
哥哥寬慰父親:“我一向尊重季伯老師,老師素來言行端正,嚴於律己,絕不會用這種小人行徑的,這點父親大可放寬心。”“是嗎?但願如此吧。”父親喃喃著。
我趁著父親沉思之際,悄悄拉過來哥哥,貼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你為什麼那麼不喜歡劉允呢?他比那個劉肱不是好多了,你居然喜歡和個悶葫蘆在一起,哥哥,你真怪!”我迷惑不已。
哥哥拍了拍我的腦袋,我在他背後還了一記。他笑著小聲說道:“小丫頭,你也以貌取人是不是?劉肱外貌風度雖不如其兄劉允,可是比他哥哥卻有智多了。哥哥我啊,素來不願與那些胸無丘壑之人打交道,劉允就是其中一位,何況他又是彭城王之子。彭城王如今得勢,他尚能安享榮華,手擁權力,可在我看來,彭城王失勢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他居然連逆謀之事都敢輕易外漏,雖然他不過暫理朝政,卻也做帝王夢。龍椅可不是他坐的,他離那位子還差之千丈呢!他一沒睿智謀士,二沒兵權猛將,就算奪權,這位子同樣是坐不穩的。他手下雖聚集了一幫人物,但都是烏合之眾。那幫人成天惹是生非,一心想捧著自己的主子坐上龍位,自己也好跟著升官發財,想必陛下對此也有所知曉。彭城王缺乏謀士與兵權,而古來奪權者有誰不是二者俱備?可話雖如此,檀祖父的處境的確猶如懸崖之馬,陛下此時召見他,明擺著要對祖父不利。父親現在肯定為此擔心不已,隻怕明天”
“好了好了,哥哥你羅裏吧嗦說了一大通,我的問題是這個嗎?你自己在那說了半天,我連一句都沒聽懂。”我鼓起腮幫,壓低聲音。“不是阿莞要哥哥說的嘛,怎麼又嫌我囉嗦了。”哥哥學著我的模樣,聲調鬱悶,一臉委屈。
我悄悄捶了他一下,盡力不讓父親窺到我的小動作,我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惹毛父親。我向哥哥撇了撇嘴,“我哪知道哥哥你說出這麼一大通無聊廢話來,我一點都聽不懂嘛。”
我話音剛落,馬車已經停到了府門前。車夫的溫厚聲音再次響起。父親若有所思地下了車,直接向府門走去。
我還沒下來呢,難不成我得跳下去?我回過頭瞄向哥哥,對他笑道:“哥哥抱我下來吧。”
走進母親的房間,淡淡的草木熏香撲麵而來,夾雜著陣陣熟悉的藥香,我越來越喜歡這隻屬於母親的獨特香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