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難過的，也不是不想歇斯底裏的，隻是，理智決不允許她這樣做，而且，就算她歇斯底裏了又能如何？
能改變什麼？又能挽回什麼？該發生的終究已經發生。
正發著燒的沈聽雪站在電梯裏在情緒過於的波動下踉蹌了一下，險些站不住。
頭重腳輕的她隻覺得整個電梯都在旋轉，她顫顫巍巍地扶著冰冷的牆麵，心一陣一陣的揪疼，似是有萬千根針在戳她的心窩子一樣難受的窒息。
坐進車子裏，她喘息了好一會兒，這才啟動車子開往派出所。
車子在派出所的門口停下，沈聽雪卻沒有勇氣去認領屍體。
此時她無比想找個人陪，可是葉羽寧正在懷孕中，這樣的事不方便找她，腦海中想了一圈的人名，她竟然發現她不知道該找誰。
段璟祁嗎？她冷笑了一下，有些悲涼。
最後她拿起手機給韓俊去了一個電話。
“聽雪？”韓俊沒有想到沈聽雪會給自己打電話，因此有些意外。
“你現在有時間嗎？”她沙啞著嗓音問。
聽見她濃重的鼻音，電話那頭的韓俊皺起了眉：“你生病了？”
雖是問句，可他卻十分肯定。
“我在派出所，你方便過來一下嗎？”沈聽雪虛弱地趴在方向盤上，呼吸灼熱。
“好。”韓俊應下。
沈聽雪趴在方向盤上迷迷糊糊的，她在車子沒有等多久就聽見車窗被人敲響，她抬頭就看見是韓俊。
打開車門出來後，韓俊見她一臉的病態，想到她昨晚又淋了許久的雨，便伸出手去摸他的額頭。
滾燙的溫度讓韓俊驚了一下：“你發燒了！”
她扶著重如千斤的額頭微弱地搖了搖頭：“我沒事，我們進去吧。”
進了派出所後，就有人帶著他們去認領了屍體。
顧雨漫顯然是受過嚴重的折磨，她的臉浮腫的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麵貌，還紅一塊紫一塊的，如果不是與她熟識，知道她嘴唇上有顆痣，她隻怕都會認不出來這是不是她。
“是她……”沈聽雪緊緊握住韓俊的手，在生病的同時也因為這殘忍的現實而受了沉重的打擊。
從派出所出來後，沈聽雪格外的沉默，顧雨漫並不是H市的人，她的家鄉離這裏很遠，她是考大學考到這裏來的，畢業後就一直在這個城市工作。
據沈聽雪了解，顧雨漫的家鄉在一個風景優美的鄉下，條件也好不到哪裏去，如今她死了，她的骨灰她自然要帶回去給她的家人安葬。
沈聽雪一言不發的看著窗外，她現在十分後悔，當初顧雨漫來找她的時候，她就應該追上去不讓她走的。
在她看見那張內存卡裏的內容的時候，她就應該交給警方，而不是顧左右而言它，更不該因為裏麵牽涉的東西太多，怕殃及池魚而瞻前顧後，若是那個時候她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一切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
沈聽雪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現在後悔了。
做雜誌，自然也有涉及到報紙這一塊，做這行這麼多年，多少也見過一些被人蓄意報複的事情，正是因為這樣，有時候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才會在麵對有些敏感事情的時候慎重再慎重，然而，就是她這種慎重再慎重才讓顧雨漫白白犧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