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餘芳樓,婧華常失眠,需要柳夢之陪伴說話方能入睡,他時常看著婧華睡去才悄悄離開,這動人睡顏百看不厭。濃睫影,丹唇翹,香粉頰,傾城貌。婧華漆黑烏發散於布衾,如此秀色,令人舍不得移動目光。
“婧華……”柳夢之喚著她的名字,她並無反應,看來是真的熟睡了。
“婧華,夢之心裏有千般深情,也有千般無奈。你我終究無法相守,雙親年邁,父母之命,夢之無法相抗,那英娘更是天真單純,非夢之不嫁,夢之左右為難……夢之懦弱,無法給予婧華幸福,”柳夢之輕輕說著,像是自言自語,語氣稍為哽咽,“婧華今生為夢之摯愛,下輩子夢之絕不飲孟婆湯水,願再愛婧華,再續前緣……盧師兄氣宇不凡,看出對婧華一往情深,若是如此甚好,婧華有個好歸宿,夢之也可欣慰離去……”
突然,婧華在夢中突然呢喃,叫著夢之。
“夢之在這……”緊緊握著婧華素手,柳夢之內心糾結萬分。婧華仍閉著雙目,在夢中倩笑著,嫣然似庭外美人花。
“夢之夢之,我們成親可好……”婧華夢囈道,就像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柳夢之無法回應,隻是情緒感傷已讓他潸然淚下。他舍不得婧華,放不下婧華。握著婧華的手微微顫抖著,他壓抑著自己的聲音,生怕哭出聲來吵醒婧華。
本無分,有緣又如何?有情又如何?柳夢之隻怨恨造化弄人,與這該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另一邊遲鳳棲在青行宮內瞎晃蕩,宮內人人沉默不語,見人也如縞霜那般冷若冰霜,自顧前行,一點搭理之意都沒有,這讓遲鳳棲倒是挺苦惱的。本想抓個小弟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這裏還真是無趣透頂。遲鳳棲悶悶地躍下台階,四顧周圍,環境雖美,卻絲毫沒有人情味。
“盧絮堯這混蛋……”遲鳳棲就算大聲咒罵盧絮堯都沒人鳥他。
“喂喂!呆子!”正當遲鳳棲百無聊賴之時,忽聞有人叫喊。這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尋著聲音望去,隻見前方有一山洞,洞門是結實的鐵柵欄,方才叫喊的正是之前劫持婧華的紅衣女,後麵還跟著個少年,貌似也是那夥山賊中的。
自作自受!遲鳳棲洋洋得意地走過去。
“本公子有名字,不叫呆子。”看來這盧絮堯真不打算放他們回去了,這四下無人,一點給她們開溜的機會都不給。遲鳳棲靠在鐵柵欄上,壞笑地看著一臉橫眉立目的紅衣女。
顧枕月努力想平息心中的怒火,一想到剛才這呆子那樣罵那白衣人,估計跟那白衣人也有過節,何不利用這呆子救她和荼白出去?她硬是擠出一絲燦爛笑容,語氣也柔和了許多:“我知道你叫遲鳳棲啊,遲鳳棲遲公子,你放我們出去好不好?好哥哥?好不好嘛?”叫這聲好哥哥,連她自己都犯惡心得起雞皮疙瘩。
“你們劫持了婧華,還指望我放你們?”這女的是不是傻的啊?哪有叫敵人放了他們的?敵人又不是傻的!
“我顧枕月發誓,我劫持婧華小姐也是一時糊塗,好哥哥你不知道,枕月跟婧華小姐聊天通宵已是好朋友,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去問問婧華小姐。”顧枕月機靈地轉著烏黑的眼珠子,說起瞎話倒是一點都不打岔犯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