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老宮主仙逝,婧華神色黯然,雖說五年前是老宮主決定將她逐出青行宮,但也是出於情理理應如此處置婧華。老宮主對婧華的養育之恩,今生今世沒齒難忘。
“婧華想知宮主殂謝之因?是否因為年邁……”在前往靈堂途中,婧華問道。老宮主常年煉製靈丹妙藥,且卓有成效,婧華幼時多病,全靠老宮主的藥得以續命,有此仙藥,老宮主理應延年益壽才是,婧華才離去五年,便聽此噩耗,難免驚詫。
“老宮主采集藥物時不慎被毒物咬傷,那劇毒於經脈中擴散神速,最終老宮主不治身亡。”盧絮堯看似並不想多說,隻是蜻蜓點水地道出始末,婧華也沒有多問,隻是內心甚是惋惜沒能見到老宮主最後一麵。
遲鳳棲倒不覺得事情如此簡單,江湖險惡,同門相鬥,既是自己師傅怎會如此輕描淡寫,甚至還如此漠然,這盧絮堯肯定隱瞞了實情。待顧枕月和荼白查清事實,我遲鳳棲定要在婧華麵前揭穿你。一想有得做英雄,不由得又飄飄然。
靈堂設於宮內幽深處,甚是僻靜,門外青衣弟子守著,進到靈堂,黑色幔帳懸於梁上,堂中央設有供桌,陳列靈花、祭器、祭品和牌位,牌位書寫“先師鍾離諱孜墨府君生西之蓮位”,靈堂布置簡潔莊嚴,香燭嫋嫋生煙。婧華三人畢恭畢敬,上香跪拜。
老宮主,不孝堇兒回來了。
五年前,堇兒練功入魔錯殺沛南、沛容,老宮主失去一對子女,白發人送黑發人,堇兒自知罪不可恕,不怨恨老宮主驅逐之令。離別青行宮後,堇兒日日向天祈禱,祈禱老宮主百事大吉,一個月前堇兒收到師兄書信,得此噩耗,猶如晴天霹靂,現在堇兒來了,堇兒來向老宮主謝罪,老宮主泉下有知,敬請安息。
婧華虔誠上香,心中萬般滋味,隻願老宮主瞑目。盧絮堯幫三人將燃香插上香爐,婧華等人稍作悼念,便退出靈堂。
“我們三人在青行宮已打擾數日,既然婧華小姐現已了卻心願,我等也不便多留了。”遲鳳棲趁機提及離山,想看看這盧絮堯還有什麼算盤可以打,婧華也稍作斟酌,畢竟自己已非宮中弟子,多留無益。
盧絮堯倒是語氣淡定:“堇兒你們離山之日可能得稍作推遲。”
“為何?”婧華困惑,難道出了什麼事?遲鳳棲大眼瞪小眼,倒要看看他要編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理由。
“堇兒可否記得抓你的那兩個山賊?前日他們逃之夭夭不知所蹤,為將他們抓回,昨日我已經下令封山,外人進不了瑤山,裏麵的人也出不了,直到找到這兩個山賊。”提到顧枕月他們,遲鳳棲心中一顫。從前日救了他們之後,就沒再見到他們了。應該不會被抓吧,那賊婆子看起來蠻機靈的。
“枕月姑娘?”婧華也想起了自己最後有意識的時候是在懇求盧絮堯放過顧枕月。
“為了方便青行宮弟子搜索,還請堇兒和二位先暫留青行宮,待找到這兩人之後我定親自送三位下山。”隻要先把堇兒留下來,盧絮堯就有機會把堇兒永遠留在身邊。婧華稍有為難,畢竟多日未回餘芳樓,少了柳大當家做主,怕是會滋生事端。
柳夢之像是看出了婧華所想,便安慰道:“婧華不必擔心餘芳樓,夢之出門前叮囑白露掌管一切,白露材優幹濟,對餘芳樓事務了如指掌,婧華大可放心。”餘芳樓書童眾多,其中數白露最得柳夢之喜愛,雖年紀輕輕,卻沉穩持重,更重要的是對柳夢之忠心耿耿,讓柳夢之安心落意。況且柳夢之也有更大的打算,他要瞧瞧這盧絮堯是否真的值得婧華托付終身。
不是吧,柳兄,你真要婧華留在這圖謀不軌的盧絮堯身邊啊?明知山有虎仍向虎山行,遲鳳棲對柳夢之的反應很是不解。
“多留幾日,遲公子,無礙吧?”既然夢之無所謂,婧華便轉向遲鳳棲詢問。
他們兩人都同意了,僅憑我遲鳳棲一人之力也改變不了什麼。況且那賊婆子不知所蹤,遲鳳棲也不大放心。萬般無奈,隻好恭敬不如從命。遲鳳棲點點頭,不情不願的。
“婧華也想等堯哥哥找到枕月姑娘,想帶她一同返回臨安,可好?”生怕顧枕月留在青行宮會有不測,婧華回頭問柳夢之。
“全聽婧華的。”看到婧華如此關心這枕月姑娘,柳夢之心中有數,盧絮堯雖是婧華師兄,可這幾日看來,為人淡漠無情,凡他覺察為不利之人,必將鏟除,將顧枕月帶去臨安,希望能免其殺身之禍。
盧絮堯可管不了這什麼顧枕月,死活不相幹,他隻望留下堇兒長伴左右,至於這柳夢之,一有良機,定將斬草除根,絕不讓他活著走出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