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枕月彎身在陪葬物裏翻了翻,終於掏出了一管雕花畫筒,小心揭開蓋子,拿出了裏麵的畫軸,謹慎地在桌上展出畫中內容。
“這……不是婧華嗎?”畫中美女嫣然笑意,盈盈秋波栩栩如生,那樣貌確實是婧華,隻是穿著風格並非很類似,這位更顯矜持,似乎是更久年代的紅嫁衣,還有這美人的眼眸是罕見的幽藍色,而婧華是烏黑瞳孔。遲鳳棲奇怪了,一副婧華的畫像有什麼稀奇的,這賊婆子搞什麼?
顧枕月似乎看出遲鳳棲魯鈍,會不出自己讓他看這畫的含義,便指指古畫右下角正書題字。
紅豔傾城,汝嫣夫人。
汝嫣夫人?誰來著?遲鳳棲又是覺得莫名其妙。並且這古畫的作畫時間,婧華還沒出生,所以這並不可能是婧華,那這汝嫣夫人是誰?
“我聽這裏的人說,汝嫣夫人就是老宮主的夫人,紅顏薄命早死了。”顧枕月初見此畫的時候也覺得是婧華,卻在看到題字時候倍感疑惑,人有相似,可這汝嫣夫人和婧華樣貌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如同一人啊。天下間,若不是有血緣,哪有如此雷同。
遲鳳棲托著下巴,看著這汝嫣夫人像:“你是想說,這汝嫣夫人跟婧華有關係?”越看越覺得這汝嫣夫人眼神如潭水深邃,像是正盯著自己看,遲鳳棲不由得毛骨悚然。
顧枕月接著說她所聽來的故事:“汝嫣夫人祖上好像有西域白種人,所以她的眼眸留有異域模樣。聽先前伺候汝嫣夫人的老媽子說,汝嫣夫人與老宮主本是故人,在沒有嫁予老宮主之前,她是賈丞相府裏的舞姬,後來不知什麼緣由隨老宮主回到這瑤山上,一回來便大婚,成了青行宮女主人。”
“也許婧華是老宮主的女兒?”顧枕月猜測到,自小看那些戲劇、市井故事,不都是這麼演繹嗎?就像是身世撲朔迷離的滄海遺珠,婧華其實是老宮主的女兒,不然怎麼會和宮主夫人如一模子所出?顧枕月越發覺得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
“那……真正應該女承父業的應該是婧華,不是盧絮堯……”老宮主沒有子嗣存活,長兄為父,自然就由青行宮大弟子盧絮堯繼承宮主之位,如果正如賊婆子所說,那應該是婧華做宮主啊!遲鳳棲想想都覺得相當有道理。盧絮堯這冒牌貨,極有可能因為這樣而殺了老宮主滅口。遲鳳棲的臆想越來越離奇。
“可是,”顧枕月也不敢妄下定論,“我們沒證據啊,又沒辦法滴血認親……”
“這畫像不就是證據嗎?這麼像。”端詳這畫像,遲鳳棲恨不得馬上把它馬上拿去給婧華看,婧華絕對也會驚呆。
隻是一畫像,證明得了什麼?遲鳳棲單純,顧枕月可實在多了,貿然拿著這畫像去跟盧絮堯說,你看,婧華才是真正宮主繼承人,你不是。這不是找死嗎?顧枕月可不想給這畫陪葬。她默默地又把畫卷起來,放回原處。
“你幹什麼收起來?”遲鳳棲不依不撓了,如此大好時機,怎麼可以錯過。
顧枕月將靈堂一切恢複原狀,一字一句說清楚給這呆子聽:“在沒有十足的把握證明婧華是老宮主的女兒時,我是不會陪你送死的。”
遲鳳棲雖不舒服顧枕月這樣的說法,但也無言以對。
“還有……”顧枕月停頓了。
“還有什麼?”
“你有去過青行宮後山嗎?據說老宮主經常去後山,不知道搗鼓什麼,而所謂被毒物咬死,也是在那裏發生的……那天發現老宮主屍體的,就是盧絮堯。”顧枕月組織著聽來的風言風語,青行宮弟子雖然寡言,可是那些沒有修行練功的下人們可是一刻也沒閑住嘴巴,七嘴八舌地傳開了。
青行宮後山倒是沒逛過,不過聽起來似乎蠻詭秘莫測的,值得一去。遲鳳棲又開始打著小算盤,思量著要闖一闖這後山。也許還可以發現這汝嫣夫人的來曆。
顧枕月一下便看出了他這點小心思。婧華說你容易見心,你還真是容易把心中所想所思都化作神情一露無遺。
“你什麼時候去後山帶上我。”顧枕月淡然地說道。讓這呆子一個人去闖她可一點都不放心,雖說她自己也隻是半斤八兩的功夫,可至少是有腦子的半斤八兩,少了她,呆子寸步難行。
“你怎麼想著要去了?”明明這賊婆子一臉嫌惡他的樣子,這次居然自動請纓,如果她不說是圖他遲鳳棲什麼,他還不相信這賊婆子是在說真話。圖他相貌英俊還是堂堂八尺?
“你要是死在裏麵了我的解藥不就沒了。”顧枕月本想說不想你死在裏麵,想想還是說說解藥比較讓他容易接受。顧枕月不是喜愛煽情的人,對這呆子如此仁慈還是第一次,雖僅是在內心,卻也已經讓顧枕月覺察到自己的變化。
遲鳳棲還隻是真的傻傻認為顧枕月幫他純屬是為了她自己兩年後活命。這呆子要是沒有她顧枕月的照顧,遲早吃虧,不過現在想想,估計他也早吃過不少虧,栽過不少跟鬥了,真不曉得他哪來那麼多勇氣繼續出來江湖上混,明明隻是個無用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