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進去便是一條一人寬的道路,稍微顯窄,不深,一下便到底了。顧枕月照著這到底的別有洞天,瞬間寬敞許多,照著凹凸石壁,看到有陳舊燈盞,便上前去用燃著的火折子將它們一一點起,這才使他們看清這洞中一二。遲鳳棲驚歎,這原來是個煉丹室。簡陋的木桌上瓶瓶罐罐與成堆的書籍和竹簡,洞中央便是一銅製丹爐,似乎許久未用,上麵已有蜘蛛結網,滿是塵埃。
顧枕月拿起書堆上的一本,塵土飛揚,讓她不禁輕咳。遲鳳棲也看看那些瓶罐,都已蒙上灰,估計裏麵的藥物早已變質不能使用。
“翻翻……”顧枕月想尋尋這些書中有沒有值得看的東西,大多都是什麼藥經、圖鑒,唯有一本讓她還頗感好奇,那書看似世遠年陳,微老化,已有些殘缺,泛黃的麻紙封皮上用漢隸寫著“換魂”二字,字體扁寬渾厚。翻了前幾頁,似乎沒什麼內容,隻是寫道何為換魂,“移魂換魂,脫胎換骨,如有神助,若練此功,定性情大變,判若兩人”,想繼續往下看的時候,卻發現缺了幾頁,像是被人撕走。換魂二字看著詭異,讓人不寒而栗,顧枕月深感不適。
遲鳳棲搗鼓這書堆,發覺了一鬆木匣子,抖了抖拂去上麵厚厚的塵,微微嗅到稍微潮濕的鬆木味,遲鳳棲揭開了木匣子的蓋子。
“什麼東西?”放下換魂書,顧枕月被遲鳳棲手中的東西吸引過去了,一看,原來都是些陳舊書信,大多寫著“孜墨親啟”,遲鳳棲記得之前祭奠老宮主的時候,靈位上寫著“先師鍾離諱孜墨府君生西之蓮位”,看來這是老宮主的存信,都是些別人寄予他的書信,大概數十封,遲鳳棲翻看著,其中有幾份書寫清麗娟秀,像是出自女子之手,他抽出一份來看看。果然不出所料,信中落款“汝嫣蘋花親筆”。顧枕月也抽出一份出來看。
原來汝嫣夫人喚作蘋花,難怪有那蘋花閣。遲鳳棲開始看這信中內容。
此信中大致內容是叫老宮主注意身體,別因勞累煉丹而誤了身子,看出此時的汝嫣夫人和老宮主估計隻是莫逆之交,並無脈脈含情之辭。
大致翻了四五份,好像還是沒什麼苗頭可看,都是些噓寒問暖的問候,遲鳳棲越看越覺得沒勁。
“你看這份……”顧枕月好像發現了什麼,遲鳳棲湊過去看,隻有短短兩行字,言簡意賅。
請孜墨速來賈相府,蘋花有事相告,十萬火急。
“這份似乎算是這裏麵最新的了,”顧枕月看著那年份日期,“後麵再無書信來往。”汝嫣夫人估計便是在此信後,見到老宮主,然後隨著老宮主回青行宮。有事相告,什麼事呢?顧枕月想遍種種可能,隻可惜現在已無線索可以證明。
之前認為若想隻知婧華身世,便必須知道這汝嫣夫人的來曆,而要知道汝嫣夫人,便要從老宮主這邊下手,現在看來,一切都跟賈相府千絲萬縷。
這個小小煉丹室已被他們二人翻遍,再也發現不了什麼相關之物。
不久便要到寅時了,整個青行宮將要蘇醒,弟子們寅時起身練功,顧枕月與遲鳳棲也不好再在此地多留,將書信裝回木匣,一切恢複原狀之後,二人便速速離開這後山。隻是顧枕月心中還惦記著那詭異的換魂書,雖這與他們此行無關,但仍是讓人坐如針氈,世間竟有此種怪誕邪術,移魂換魂,性情大變,被撕去的那幾頁到底記載了什麼?若是落到居心叵測之人手中,恐怕將大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