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他。我們都一樣。”段小嫣望向窗外，天空依舊是藍藍的。不管吹過多大的風，不管下過多大的雨雪，不管烏雲曾經多麼猖狂，那一望無際的藍色喲，仍然會驅散所有的不平靜，讓你看見最愛的美。
番 外
第二年初夏，季丹丹的身體狀況有所好轉，情緒也穩定了許多，但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也不願到公共場所去，整日窩在房間裏聽歌睡覺。費雲的情況更是糟糕，精神徹底失常被診斷為精神病妄想症。這種精神病一般發生在和周圍人與事處理不好關係的人群中，精神病症狀也比較常見。費雲得精神病的主因是長期抑鬱和焦慮而導致的，誘因是突發負麵事件帶來的情緒波動太大。
季響帶著季丹丹回了美國，他要給季丹丹換個新的生活環境，找最好的心理醫生做最好的治療。
段小嫣和段德天領著費雲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費雲一直又哭又鬧，像一個小孩。段小嫣隻好哄著她，叫她乖乖地看醫生，她竟抓著段小嫣的胳膊緊緊地抱住不肯放開。她看著段小嫣說：“丹丹，不要離開媽媽，媽媽害怕，你不要離開我哦。”
段小嫣愣了一下，費雲把她當成了季丹丹，她隻好撫摸著費雲的頭發說道：“女兒一直在你身邊，不會離開你的，媽好好看病，不然我就生氣不理你嘍。”
費雲聽話地點點頭：“我聽女兒的，女兒喲，媽媽給你買冰糖葫蘆，你小時候最愛吃草莓冰糖葫蘆了。你爸爸不是個好人，他不要我，也不要你了，隻有媽媽疼你啊。”
段小嫣和段德天對視了一下，都無奈地歎了口氣。
後來，段小嫣回了一趟公司，她拿著已寫好的一封辭呈進了付濤的辦公室。
“你要辭職？”付濤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她堅定地點點頭：“我想回家照顧我爸和我……媽。”她終於願意把費雲當自己的媽媽了，費雲真的瘋了，要有人時刻看著她，帶她看醫生，按時喂她吃藥。段德天下了崗閑在家裏，段小嫣看到父親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白發添了不少，皺紋也加深了歲月的痕跡。她不忍心丟下他們兩個，她想照顧他們。
付濤之前從季響那裏知道一點她家裏的情況，便試圖挽留她：“你要照顧父母需要很多錢，你不工作哪有錢呢？”
“季叔叔帶丹丹去美國了，他給我家留下一大筆錢，給丹丹的母親治病，那些錢夠用好長一段時間了。”她想等費雲的情況有所好轉之後，自己再出來找工作。還有另一個原因，她想彌補以前和父親之間缺失很長的一個空白，將那空白塗鴉，不要給人生留下遺憾。
“小嫣……”付濤脈脈地瞅著她，那眼神裏的溫柔令她不自在地別開了頭。
“這是你的天鵝耳墜。”她把紅色小禮盒放在桌子上，打開了盒子，裏麵躺著那雙藍色的天鵝水晶耳墜。“當時為了應酬，所以戴了一次，我再也沒戴過。如今，我該走了，這東西還是還給你吧。”
她依舊是那個冷冽的性子，不隨便接受他人的好處，就算接受了也會想方設法地還上她以為的人情。付濤皺了下眉頭，真的很舍不得她離開宜美，於公於私，他都不想她離開！
他站起來，走到她麵前，伸出雙手攬她入懷裏。她默默地站著，一動不動，任他抱著。
“小嫣，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是不肯選擇我呢？”他不明白她的心因何而止，為何就是不給他機會照顧她，“我喜歡你，我真的很想好好地愛你，讓你呆在我身邊做一個幸福的女人。於北辰給不了或者來不及給你的幸福，都由我來給你好嗎？”
“付濤，有些感情勉強不了的。”她平靜地告訴他，“你是一個能給人安全感的男人，和你在一起也許會過得很幸福很溫馨。但，兩條平行線就算有機會相交，也未必能彙合在一起成為一條直線。我不是那個能用盡全部力氣來愛你的人，我們不適合。”
他的身體抖一下，她聽見他鼻腔裏的水分的抽動。他要哭了嗎？她忽然心裏充滿愧疚：愛一個人不容易，拒絕一個愛你的人也不容易。
他鬆開了擁抱，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個普通的小盒子。
遞給她——那是他藏的那對藍得發黑的耳釘。
她看著那對耳釘，愣了半晌。
“原來它們還在。”她以為自己弄丟了，還自責了好長一段時間。
“謝謝你，付濤。”她意味深長地說了這一句，看他的眼神很複雜，有感激有祝福有告別。
她回了舊小區，收拾所有的行李妥當後，她想起收在抽屜裏的淡綠色發花。她把它紮在頭上，看著鏡子裏臉色蒼白的自己微笑了。
“小嫣。”張瑾和小美不知何時站在房間門口。她們安靜地看著她，她是那麼美，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美得無可挑剔。這樣美麗又堅強的女孩子，為什麼會不幸福呢？
小美說：“洛成翔在樓下等你。”
她笑著點點頭，然後戴上了那對藍得發黑的耳釘。
張瑾說：“小嫣，你會接受洛成翔嗎？”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她望著一臉愁容的張瑾。
小美也看著張瑾。張瑾微微低下視線，淡淡地說道：“怕你把洛成翔當成於北辰了，將來隻會更多的傷心。”
小美聽了，不禁恍然大悟地點頭。小嫣走到她們麵前，張開大大的懷抱擁著這兩個一直陪在她左右的好姐妹：“張瑾，小美，我愛你們。”
“小嫣，我們希望你幸福！”
“我會幸福的，一定會的，我們都會幸福的啊。”小嫣笑了，“張瑾，洛成翔是洛成翔，於北辰是於北辰。我會把於北辰埋在我心裏最深的那個角落裏，我會一輩子都記得他，愛他……洛成翔說他可以做我的於北辰，其實，我隻需要他做他自己就好了。因為這世界上沒有誰可以取代誰的存在。”
下樓後，洛成翔站在車外，一身的灰色風衣，身材帥氣修長，小嫣才發現原來他穿西裝好看，穿風衣也很帥。他的頭發剪短了，是為她剪的，就因為她不喜歡他的頭發太長。不過，那發型還是很有型的，更顯得他成熟幹練了。
他注意到她耳垂上戴的耳釘，便問：“為什麼不戴那對天鵝耳墜呢？那個更適合你，也更漂亮。”
她記起和他第一次在錦高的洗手間偶遇的時候，他在走廊裏走過她身邊誇了一句“耳墜很漂亮”。她淡然地笑了：“那個耳墜是很漂亮，但它們不屬於我，我不是一隻天鵝。”
看著眼神有些落寞的她，他抱住了她，聞她清雅的發香：“你一直都是美麗的天鵝，至少在我眼裏，你是！”
她微微抬起臉，望著剛下過雨的天空幸福地微笑了。
剛飄過雨的蒼穹，現在出了太陽，水嫩嫩的藍色罩在頭頂上看著好窩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