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四處打量了一番,用手一指東邊道:“從那邊出去。嚴師傅和朱師傅應該在那邊等著。”
因這片山林是自家的,他們進來的時候,就將跟隨的人留在外邊,以便獨立行事。
於是,四人不再尋找藥草,找到一條兩尺寬的土路——這是專門開辟出來讓采蘑菇和木耳的雇工們走的,直奔出口那邊。
正跑著,葫蘆猛然停下腳步,大喝道:“誰在那邊?”
隨著他的嗬斥,兩條黑狗“嗖”的一聲竄了過去,跟著就狂叫起來,還夾雜著男人的叫喊聲。
秦淼嚇了一跳,拽著小蔥的手不放。
板栗也急忙停下腳步,順著葫蘆的目光看向左邊樹林,一邊疾聲喊道:“土龍,莫咬人。是誰?快出來!不然狗咬你我可不管了。”又回頭小聲對葫蘆道,“是幹活的吧?”
葫蘆搖頭,示意他看清楚再說話。
隻見兩個書生模樣的少年從林中走出來,均是錦衣長衫,一月白,一寶藍,隻是身上有些皺褶和汙漬,正驚慌戒備地瞪著兩邊。
兩條黑狗一左一右,對他們虎視眈眈,嘴裏嗚嗚低吟,聳肩蹬腿,蓄勢待發。
板栗忙將兩狗喚回來,皺眉打量他們。
等狗退下了,那兩個少年方才放鬆神情,整整衣衫,目光從四人身上掃過,又對葫蘆和板栗拱手見禮。
藍衣少年笑道:“葫蘆小兄弟,啊不,鄭小兄弟,我們是青山書院的。我見過你們。”
一邊說著話,一邊拿眼溜小蔥和秦淼。
因為要回去了,兩個女娃兒已經扯下頭上的包頭巾,均梳著垂鬟分肖髻,雖服飾簡潔、年紀幼小,細看之下,卻是粉色芳華,嬌俏可人,尤其是秦淼,堪稱絕色,看得那兩人呆愣不已。
葫蘆見狀,把臉一沉,上前一步擋住二女,冷冷地問道:“二位老爺若是想進林中遊玩,該請主人帶路才是。翻牆越院,不告而入,豈是君子所為?”
對於書院的師生,清南村人一向都很尊重。這人葫蘆也確實有些印象。但經過永平七年末的大火後,張家和鄭家加強了對山林的管理,根本不準外人隨意入林。這兩人衣衫淩亂,明顯是偷偷翻牆過來的,葫蘆哪能給他好臉色,何況他們還無禮地盯著小蔥和秦淼看。
板栗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盯著他們,臉色也沉了下來。
白衣少年急忙扯了扯同伴,對葫蘆賠笑道:“在下與曾兄失禮了。今日閑暇,本想來山野中逛逛,因見林中樹木茂盛,又曾聽人說張家在林中養雞兔,又種木耳蘑菇,便動念進來看看。不及回頭請主人允準,擅自入內,慚愧得很。還請二位小兄弟見諒!”說完又是一揖。
藍衣少年也醒悟過來,跟著說道:“進來的時候,遇見貴宅雇工,我二人已經向他們告知身份,言明待會就出去。”
他那意思是說,我們也算打過招呼的。
板栗正色對他們道:“非是不讓進,這林子也沒什麼不能讓人看的。隻是兩位肯定也聽說過,我家曾遭受大火,自那以後,日夜防範,嚴禁外人擅自闖入。若是你們翻牆的時候,被護林的人看見打傷,或是被狗咬傷,那時要怎麼說?”
白衣少年聽了一驚,他自然是知道那場大火的,慌忙又是一揖,連聲道歉。
藍衣少年也賠不是,還笑說下回想來,一定請兩位小兄弟帶著進來,那自來熟的模樣,仿佛已經把這事揭過了,並不以為意。
葫蘆和板栗跟他們說話的時候,小蔥和秦淼先在一旁看著,後見那藍衣少年老是瞄她們,小蔥不喜,轉頭看向別處。
秦淼則往葫蘆身後一閃,想想又有些好奇,探出腦袋打量二人。猛對上藍衣少年灼灼目光,嚇了一跳,趕緊縮回頭,悄悄吐了下舌頭。
說話間,葫蘆和板栗得知那白衣少年名為白凡,藍衣少年名曾鵬,皆是剛到青山書院才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