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打斷鄭老太太的話,道:“娘,你想到哪去了?你閨女是那樣人麼?葫蘆就跟我兒子差不多,我當他跟板栗一樣待的,咋會嫌棄他哩?實在是他和小蔥就跟親兄妹一樣,不合適結親!”
劉氏和小蔥聽了這話一愣,一時間進退不得,卡在那。
屋子裏麵,鄭老太太又說了一番話,還夾著張老太太的聲音,兩人都是一個意思:葫蘆跟小蔥明明是天生一對,為啥當娘的不看好這門親哩?
劉氏有些意外,但也沒太驚訝。說實話,她從來就喜歡小蔥,若是葫蘆娶小蔥,她隻有高興的。
心裏這麼想,便悄悄地用眼角餘光去看小蔥。
小蔥隻是怔了一下,就麵色如常地聽著,並未臉紅羞澀,或甩手逃走。
劉氏雖然對小女娃的心思有些好奇,但也顧不得細究,想著到底是進去還是出去哩?這麼站著偷聽實在不妥,兩個丫頭還在身後瞧著哩。
其實她很想再多聽些,怎麼菊花的意思,好像不讚成這門親的,這倒出乎意料。
就聽鄭氏道:“娘,我也不說那些理由了,隻說一件:不管跟誰結親,都得葫蘆跟小蔥自個樂意。不然的話,管他是富貴也好,貧窮也好,親上加親也好,聰明能幹也好,都沒用!”
劉氏就覺得手心一緊,小蔥猛然攥住她手掌,凝神聽裏麵說話。
兩個老太太愣了一會,齊聲道:“葫蘆跟小蔥那麼親近,咋能不樂意哩……”
鄭氏再次打斷她們的話:“小蔥跟板栗不也是一樣親近?他們兄妹幾個從小一塊長大的,能不親近麼?咋能憑這個就幫他們定親哩?”
鄭老太太固執地說道:“那就問問他們自個的意思。我就不信了……”
鄭氏無奈的聲音:“娘!他們才多點大!你問他們,隻怕他們自個也不曉得咋回事。再說,這麼問了,他們心裏存了事,往後見麵怕是都不自在。再等幾年,不就好了。我跟哥哥當年不也是這麼過來的,也沒見娘這麼心急哩!”
聽到這,小蔥先輕咳了一聲,脆聲道:“外婆,娘,我們弄好了。”
說完,扯著劉氏就往裏走。
劉氏更詫異了,心道這個外甥女實在有主意,怕是比菊花當年都有主意。
屋子裏擺著一張雕花架子床,並一些簡單的箱籠木櫃,西麵靠牆放置了一張暗紅雕花長木靠背椅,上麵鋪著軟墊,鄭老太太三人坐在上麵,見劉氏和小蔥進來,不由一怔。
小蔥目光滴溜溜在三人麵上一掃,然後笑眯眯地擠到鄭老太太跟張老太太中間坐下,抱著鄭老太太的胳膊略有些害羞地說道:“外婆,我都聽見了。”
鄭老太太“呃”了一聲,跟張老太太對視了一眼,麵色有些尷尬,心虛地對鄭氏瞟了一眼,見她不吱聲,不免心下忐忑。
她們也覺得鄭氏說得對,把這個問題來問小娃兒,不大妥當。可是,小蔥都已經聽見了,不問也不成了。
於是,鄭老太太問道:“小蔥,那你……是咋想的哩?”
小蔥難得地忸怩起來,依著鄭老太太的肩頭,小聲說道:“嫁人的事,我還沒想過哩。不過——”她忽地抬頭,聲音堅決——“我不會嫁葫蘆哥哥的。葫蘆哥哥也不會娶我的。不信你們去問他。”
見外婆跟奶奶都是一臉愕然,隨即斜眼對著鄭老太太嬌嗔道:“想想葫蘆哥哥娶我,就覺得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