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蔥就沉默了,手指在第一頁和第二頁上不住摩挲。
鄭氏不禁心疼極了:讓閨女拿主意,真是為難她了。
她長這麼大,接觸最多的,除了自家哥哥跟表哥,就剩李敬文和泥鰍了,這選擇的餘地也太小了,實在是……
這還是自己跟泥鰍娘不一樣,若也是帶著成見,這泥鰍的名字也不會到小蔥跟前,那便隻剩下李敬文了。
見小蔥一直不說話,鄭氏心裏打鼓:這是舍不得泥鰍了?若不然,以閨女的性子,肯定把人扔老遠。
小蔥在心裏把泥鰍和李敬文默默地掂量一番,想著就挑敬文哥吧,梅子嬸嬸那麼好的人,往後也好相處。
可是,做出這樣的決定後,那腦子裏就出現泥鰍對她咧嘴笑的清秀模樣。
鄭氏不忍閨女受折磨,摸摸她脖子,道:“先不急,你慢慢想。還有,你隻管想誰合適,其他不用考慮。”
見小蔥露出驚訝的神情,便輕笑一聲,把兩家的淵源從頭細說了一遍。
原來,鄭氏年輕的時候,泥鰍爹劉三順也曾向鄭家求過親。
後來各自成親後,泥鰍娘知道了這事,就跟她疏遠了。再後來,張家和鄭家收辣椒的時候,人販子裝作賣辣椒的混進村,把泥鰍拐走了,泥鰍娘和外婆家因此遷怒張家和鄭家,大鬧了一場。
“後來你爹找回了泥鰍,加上鄭家跟劉家本是兩輩子的交情,泥鰍姑姑又是我表嫂,我倆本來就要好,所以這事過後,兩家才又跟往常一樣了。隻是我跟你劉嬸子卻不大來往。”
小蔥聽得目瞪口呆,這才明白泥鰍娘為何不喜自己。
鄭氏“哼”了一聲,淡淡地對閨女道:“泥鰍娘是個……總之,你不用太在意她。她這人,也沒多大壞,依娘看來,是不夠聰明。你若不中意泥鰍就算了,啥話都不用說;若是中意泥鰍,那娘告訴你,泥鰍娘你不用擔心,以你的聰明,要想在劉家站住腳,容易的很。”
小蔥忍不住就抿嘴笑起來,嗔怪地說道:“娘,瞧你說的!”
鄭氏見她居然笑了,心中頓時苦澀不已。
想了想,她忍不住提醒道:“說起來,李敬文這娃兒也不錯,你梅子嬸嬸和長明叔都是不錯的人。咳!當然了,泥鰍爹娘也是實誠人。”
小蔥目光閃閃地看著娘,輕聲問道:“那娘為啥還要把泥鰍哥哥的名字寫上來?”
鄭氏鬱悶極了,心道我寫不寫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
小蔥忽然長吐了口氣道:“娘,這事我再想想。我也不是說有多喜歡泥鰍哥哥的,我自己也不大清楚哩。”
鄭氏聽了大喜,忙說是要好好想,不著急。
兩日後,也不知小蔥是如何考慮的,她選了泥鰍。
鄭氏暗歎了口氣,當晚,先跟張槐說了這事,然後兩人又去公婆跟前說了這事。
張老太太坐不住了,擔心地問道:“泥鰍那娃兒是不錯,可是他娘小秀跟咱們家可是鬧過的。等小蔥進門,要是折磨她咋辦?這麼些人家,就非得選劉家?”
鄭氏無奈地說道:“娘既這樣想,那泥鰍奶奶提這話的時候,幹啥不一口回了她?”
張老太太張張嘴,想說啥又說不出來,隨手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口茶,咕噥道:“劉家又不是她當家。就她那性子,綿軟的很,怕她幹啥。”
張槐微笑道:“不就是這個話。主要是泥鰍人不錯,要不然,就算沒小秀這回事,咱也不能答應。”
張老太太惆悵道:“說是這麼說,想到小蔥要進那樣人家,下麵弟妹一大堆,婆婆還不喜歡她,這日子要咋過?”
鄭氏跟張槐古怪地對視一眼:這是挑剔了。
嫁閨女總讓人不舍,無論選誰,都會覺得對方配不上自家閨女。選媳婦也是一樣。
想要找個十全十美的,根本不可能。
張大栓猛一揮胳膊,對張老太太道:“那李敬文,葫蘆,咱家板栗,不都是弟妹一大堆?要我說,算計再多都沒用,這過日子還得看自個。”
他站起身,走到屋子當中,轉身麵對三人道:“就說梅子,當年要嫁給長明的時候,長明家那是啥樣的?”
不等人回答,他自己接道:“窮的叮當響不說,爹是沒出息的,娘是有名好吃懶做還喜歡搬嘴弄舌的。人人都以為梅子嫁錯了人。可你們瞧,十幾年過去了,他倆過得咋樣?”
張老太太不服氣地說道:“他們過得好,咱們家過得也不差。我跟菊花就不好了?”
說完,拉著鄭氏的手解釋道:“我就是怕小蔥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