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蔥急忙道:“師傅不要責怪師妹了。師妹這是關心則亂。她見葫蘆哥哥傷的那樣,可不就慌張了?她跟我在外麵的時候,遇事可是有主意的很。”
雲影便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忽然,黃豆從外麵飛奔進來,他手腕上纏裹一圈白布,胳膊也綁了繃帶,脖頸和顴骨處都貼了膏藥,肩背、大腿處的衣裳也是鼓鼓囊囊的,想來裏麵也上藥包紮了,看上去還真是慘兮兮。
可這娃兒卻滿臉笑容,衝到三人跟前,興奮地壓低聲音道:“死了,那個胡老大死了!”
雲影聽了一驚,忙問道:“怎麼就死了?”
黃豆撇撇嘴道:“板栗哥哥勁多大,那一棒子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砸的地方又挨著脖頸,他可不就遭殃了!”
秦淼破涕為笑,差點就要拍小手掌了。
小蔥見一向善良純真的師妹,竟然因為死了人這樣開心,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她雖然也開心,更多的卻是擔心:這於板栗哥可有妨礙?
雲影顯然也擔心這個,皺眉問道:“那邊人怎麼說?”
黃豆“哼”了一聲道:“還能怎麼說?那個太醫院的孟大夫說,他醫術淺薄,治不了這樣的重症。抬來的時候,那人就快沒氣了,叫人咋治?”
又嗤笑道:“誰叫他們作孽的?要是秦伯伯出手,肯定就能治!”
雲影聽他如此推崇秦楓,好笑地戳了他額頭一下,嗔怪道:“別亂吹!當你秦伯伯是神醫麼?若是病人生機已絕,便是神仙也難治。”
黃豆又道:“我去跟爹和姑父說這事,看要咋辦,咱們也好早做準備。”說完就跑出去了。
看來,他也不是傻乎乎的,也明白這死人的幹係。
一會工夫,張槐、青木就帶了幾個人匆匆離開醫館。
醫館另一間病房內,胡鎮坐在床上,不停地拍打著身下的篾席,低聲悶笑道:“死的好,死的好呀!少爺我本來還覺得一口氣難出,就沒想到這個上頭來。胡老大這一死,張家那小子怎麼也難逃罪責,少說也要流放兩千裏;再不然,就是徒刑兩年。隻要他服罪,少爺有無數種法子叫他死在外頭,永遠也回不來!”
“讓誰死?”
洪霖大步從外邊跨進來,俊臉含霜,聲音如同三九天的寒冰一樣冷。
胡鎮大驚,見鬼一樣看著他,又轉向胡周,不明白已經關上了門,為什麼這人會無聲無息地進來。
小蔥守在劉蟬兒身邊,心裏始終不安。
她也略讀過些律法方麵的書,那是整理產業的時候,娘親為了讓他們兄妹了解財產權益和相關糾紛等,而特意翻看的,對這類傷人致死,雖然沒太留心,印象中似乎要擔很大的罪。
她正想著,要不要讓小草去鄭家取一本《大靖律法》來看看,忽然聽見外麵有好些人說話,忙出來一看,原來是老鱉帶著玄龜幾兄弟和錦鯉來探望葫蘆。
“我們家去吃了飯,覺得放不下,就來看看。”
老鱉大咧咧地對小蔥笑道。
小蔥看著這個壯實的少年,雖然還是一副魯莽的樣子,卻比幾年前懂事沉穩多了,便笑道:“多謝老鱉哥哥惦記著。你們這是……去看過葫蘆哥哥了?”
玄龜忙點頭道:“看過了。也看過青蓮和田少爺了。”
小蔥疑惑地望著他們:看過了,又來這幹嘛?
老鱉忽然撓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那個……小蔥,蟬兒……劉家妹子咋樣了?我先前見她被混世魔王踢了好幾腳,不曉得踢壞沒有。”
原來是來看望蟬兒師妹的。
小蔥抿嘴笑道:“是受了些內傷,已經喝藥睡下了。”
見老鱉一副關切的神情,又道:“雖然吃了大虧,有我師傅在,不礙事的,就是要多養一陣子了。”
說話間,秦淼從裏麵出來,跟大家打了招呼,又對老鱉道:“老鱉哥哥,今兒真是多虧了你,要不然,蟬兒師妹肯定要被那個壞家夥打壞了。”扭頭對小蔥,“我總覺得老鱉哥哥調皮惹事,其實他人真不錯,跟板栗哥哥一樣爽快。”
她這孩子氣的話把大夥都逗笑了,好幾個少年正在變聲,笑得嘎嘎的,難聽死了。
小胖子玄龜道:“前些年,大家都小,如今誰還淘氣!淼淼,你是不是還記著那年打架的事?”
秦淼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玄龜忽然湊近秦淼,低聲問道:“你真送了頂綠帽子給葫蘆哥哥?”
經過今天的事,大家已經知道她跟葫蘆定親了。可是,她居然送了頂綠帽子給葫蘆,太那啥了!
秦淼見問這個,嘴一癟,眼淚立馬灌滿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