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天怒?人怨?(1 / 2)

鄭氏安靜地搖頭:“不知道。這娃兒……太調皮了,一眨眼的工夫,就跑沒影了。”

雲影又不住安慰張老太太,喂了她一顆安神鎮定的丸藥。

秦楓則仔細地幫香荽檢查,一邊安慰她。

香荽輕輕地說道:“秦伯伯,我不疼了。”

秦楓看著小女娃,想起她往日的乖巧精明,常把人哄得團團轉,還樂得眉開眼笑,不禁心中一酸。

他強笑誇道:“香荽就是厲害。咱們不生氣了。等以後,你二叔和大哥會教訓這些家夥的。”

香荽就不言語了,臉上也沒了笑容。

鄭氏覺得小女兒很反常,也不知怎麼事,頭一回,她覺得這個家脫離了掌控:無論兒女和公婆,她都鼓不起勁來了。

她心裏一陣翻騰,忍住要痛哭的感覺,啞聲問道:“秦大夫,香荽可要緊?”

秦楓搖頭道:“有些內傷,卻不大礙事。精心些養護就好了。”

鄭氏一陣失神:精心些?如今要啥沒啥,要怎麼精心?

秦楓像是知道她的心事,便道:“這兩天,我們熬了藥親自送來,再把些丸藥給你,這後背再用膏藥貼上,過些日子就好了。”

張槐扶著鄭氏,不住低聲安慰,“菊花,你莫擔心,咱們總能挺過去的。你不是說,這是我張家的機會麼!”

鄭氏聽了,淚如雨下。

傻瓜,那是我鼓勵他們的!

便是真的,這個過程也讓人如法容忍,簡直度日如年!再多的苦她都願意吃,可是,為什麼先後讓兩個娃兒遭難?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終於痛哭失聲,緊跟著又咬牙忍住,將哭聲憋了回去。

其實,她並沒那麼堅強,她此刻很想埋頭在張槐懷裏,痛哭一場,可是,這剩下的老老小小,還指望著他們呢!

香荽忽然嬌聲嫩嫩地說道:“娘,你別哭。我不怕,我不怕苦。弟弟也肯定沒事的,我們說好了在京城相見,弟弟肯定記得這事。我跟二姐姐這兩天教了他許多遍,他都把爹娘跟爺奶的名字背熟了,哥哥姐姐的名字也背熟了,不會忘了……”

她柔柔的聲音帶著股魔力,

紅椒也幫鄭氏擦淚:“娘,我們都不怕。弟弟肯定好好的。那些笨蛋,沒本事追,就說被狼吃了。我剛找了,黑子和小灰都不見了,它們可是跟玉米最親的,一定攆去了。”轉向秦大夫,“秦伯伯,麻煩你幫我娘和我奶奶弄些補藥來,她們身子骨受不住……”

聽著兩個小閨女跟大人一樣安慰自己,本該欣慰的鄭氏卻終於心神崩潰,再也忍不住了,抱著香荽失聲痛哭起來。

這一哭,連張大栓兩口子都驚呆了。

這個兒媳婦,當年麵對大火沒有慌張,抄家沒有慌張,那天晚上把兒孫們都煽動得眼冒精光,這是怎麼了?

張老太太忽然害怕起來,她一骨碌坐起身,光腳跳下床,衝到鄭氏麵前喊道:“菊花,你莫哭!娘在這,爹也在這,槐子也在,你莫怕哦!”

她不要看見這樣的菊花,她要菊花跟往常一樣,哪怕天塌下來都說不要緊,永遠淡定,永遠鼓勵一家人,她不喜歡菊花這樣子……

張大栓也不傷心了,也站過來,拍著胸脯喊道:“菊花,你甭擔心,我張家肯定要崛起來!我張家的子孫都不是孬種,肯定會崛起來的!”

崛起,這是菊花那天晚上說的,就是發達的意思。

山芋用手笨拙地幫娘擦去淚水,堅定地說:“娘不要怕,兒子長大了,能幹活了,兒子養娘。”

張槐將妻子抱在懷裏,一言不發,定定地看著窗外的那棵桃樹,枝繁葉茂,已經結滿了青澀的小毛桃兒,又是一年春哩……

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浸透了他們的汗水,見證了他們的歡笑,是他們三代人辛辛苦苦、沒有一點取巧地從土地裏摳出來的。

忽然遭難,他回顧所學種種,也無法參透這其中的玄機。

早知如此,他當初幹啥要拚命地求這份財富?

跟菊花守著幾畝田不就好了!

公孫匡走進二院,就聽見東廂傳出的哭聲,和張大栓喊出的“張家崛起”,他站住傾聽了好一會,麵色不住變幻。

張家要是崛起了,他怎麼辦?

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這以後,張家人忽然安靜下來,一直到被押走,再沒有出什麼動靜。

可是,山外卻鬧了起來。

萬婆子是被兒媳婦勒死的。

那媳婦帶著仇恨,瘋狂地對前來觀看的人群控訴婆婆的各種惡毒和忘恩負義,萬元兄弟幾個跪在娘麵前,就是沒人理那個死了萬婆子。

梅縣令不信,質問萬元娘:“你一個婦道人家,哪來那麼大的力氣?這婆子不但被勒死了,還差點被勒斷了脖子。這定是男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