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水蹙眉想了一會,忽然道:“咱們還跟先前一樣,用調虎離山之計,派人把敵人引開。然後等大哥回來這裏,就能安全地將公主帶走了。”
胡鈞臉色蒼白,靠在山壁上歇息,一邊輕聲問道:“咱們就三個人,要如何把他們引開?”
林聰和黎水對視了一眼,跟心有靈犀一般,同時調轉目光對著胡鈞,上下打量他。
胡鈞直起身子,警惕地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林聰賠笑道:“是這樣的,我們讓一個人換上公主的衣裳,扮作她的模樣,然後逃跑,另外兩個人在後麵追。外麵那麼多敵人,一出去就會被他們看見,很容易就將他們吸引過來了。”
黎水道:“對。我們走的時候給大哥留個記號,他回來了自然會將公主偷偷帶走。”
胡鈞沉聲道:“不錯,這是個好辦法。那麼,你們倆誰扮公主?”
黎水道:“我臉上有疤,扮公主不像啊!”
林聰也小心翼翼地說道:“我這模樣……也比不上胡指揮使俊……”
胡鈞猛然瞪大眼睛道:“休想!要扮你們扮,我身上還有傷呢!”
他就說麼,這兩個家夥沒一個省心的,竟然算計他這個指揮使起來。
林聰勸道:“胡指揮使,這又不是在眾人麵前扮女人,不過是讓敵人遠遠地看個外形罷了。我們也是要趁著這個機會逃跑的。”
黎水道:“是啊,胡大哥。把公主順利送回去,這可是大功一件哪。是我們把公主偷出來的,難道你不該在別的方麵盡些力?”
林聰忙道:“剛才在洞裏,多虧了黎指揮使,我們才燒了敵人的糧草。也不知他和魏大哥他們受傷沒有。若是我們不能把敵人引開,他們出來也休想把公主帶走。我們幾個,你又受了傷,無法背公主,我和阿水是背不動,那要怎麼辦?”
胡鈞死死地盯著這兩個舌燦蓮花的家夥——這是在說他之前毫無建樹,眼下必須擔當誘敵的重任嗎?
林聰卻當他答應了,斷然道:“阿水,準備。再不換衣裳就來不及了。”
於是,胡鈞就見這兩家夥跟土匪似的,從包裹裏翻出青鸞公主之前穿的衣裙,強行幫他換上,掙得裙子臀部開裂也不管,還說逃跑之人就該形容狼狽才更像。
又將他頭發打散,垂直披在肩後,額頭箍上公主的那串綠玉首飾,再塗脂抹粉描眉畫唇,三兩下就把他打扮成了美嬌娘,然後蒙上了一層麵紗,隻露出一雙眼睛。
胡鈞被折騰得忍無可忍,懷疑地問道:“你們會化妝?要是把我化成一個妖精,我絕不饒你們!”
林聰忙道:“差不多就成了。胡大人本就生的儀表不俗,隻是稍加裝扮而已。再說,不是蒙了麵巾嘛!”
黎水附和道:“就是。胡大哥,你放心好了,不湊近細看,肯定看不出來的。”
四散在山野間搜尋青鸞公主的南雀國軍士忽然發現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在半山腰倉皇奔逃,兩個男人提劍在後追趕。
他們雖然穿著南雀軍服,卻隻顧攆那個女子,對於眾人的呼喊置之不理。
“是公主!她逃出來了。不好,那兩人在追她!”
“快傳信給阿泰將軍。趕快去救公主。”
連續好幾撥人都看見那個女子在山林中沒命地狂奔,腦後的長發隨風飄飛,淩亂破碎;彩色衣裙翩翩,如同飛舞在畫中的彩蝶,卻帶著淒然。
這副情景灼痛了眾軍士的眼睛:那是他們的公主,是南雀國最高貴的女子,如今卻被人攆得跟喪家之犬一般。
他們都瘋狂地往那座山趕去,並傳話給其他地方的軍士,紛紛趕往這地方。
胡鈞這輩子第一次身著女裝,在山林裏跌跌撞撞地跑著,身上又累,傷口又疼,雖是假逃,卻跟真逃一樣狼狽不堪。
林聰和黎水不住在身後催促:“快!再快些!”
他被催得心焦不已,霍然轉頭,仗劍怒視二人道:“催什麼?”
黎水喘氣道:“不跑快些把他們引開,我大哥怎麼回來?”她心裏惦記黎章,恨不得全部的敵人都來追他們幾個,好讓大哥順利把青鸞公主帶走。
林聰解釋道:“不跑快些,他們真追上來了,我們都得死。”
胡鈞氣得紅了眼睛,猛喝道:“老子受傷了,你們知不知道?”
林聰見他發怒,忙賠笑道:“知道,知道!胡大人一向神勇,這點小傷對你來說,算不得什麼。再說,你跑得踉踉蹌蹌的,才更像嘛!”
黎水也道:“我們也沒法子,必須要做出拚命追你的樣子,敵人才相信。你也必須拚命逃跑才像樣。”
胡鈞明知說不過她們,恨恨地轉頭又跑。
雖說心裏憋屈,見敵人果然被自己吸引過來了,他還是很高興的,覺得不枉受委屈扮女人一場。
後來看情形不對,隻見敵人越來越多,都飛蛾撲火般朝著這座山奔來,心裏大驚:這樣下去,他們還能逃得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