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日,海外來朝拜的七國使團進京了。
不說京城一片熱鬧,朝廷上下也都忙碌不停,連板栗和葫蘆都整日早出晚歸。
然在這節骨眼上,大苞穀卻病倒了。
這太蹊蹺了,不說他的身子很結實,就算有點小病,以他的性子,也不會錯過這樣熱鬧的,更何況秦曠還點明要他做通譯呢,誰知卻臨時告病。
大早上的,突然就說爬不起來了,眾人又忙,也來不及問詢和催促,隻得由他去了,自去上朝和接應使團,安排各項事務。
很快,大家就明白了其中緣故。
這次來的國家有暹羅國、真臘、滿加刺、古裏和寶石島國(虛構,勿深究),以及西方來的葡萄牙和西班牙。
原本隻有暹羅、真臘和滿加刺三國使團的,因半途中被海盜陳華風搶劫一空,隻剩光禿禿一群人,要如何來朝拜大靖皇帝?
正進退不得的時候,遇見西方的葡萄牙和西班牙海船,他們也正要去大靖。其船大、裝備精良,沿途又有古裏和寶石島國加入行程,於是暹羅等三國便也尋求庇護,一同往大靖來了。
更怪的是,船隊在溟州東羅府海門港停泊後,海盜陳華風忽然派船將之前擄掠的暹羅等三國的貢品都送還了,聲稱他們來向大靖朝貢,他身為大靖子民,所以不該擄掠,這些東西原物奉還,送去京城獻給皇帝吧。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眾人都想不通。
不管怎樣,總是好事就是了,比原來空手覲見強。
於是,這次朝貢就變得風光體麵起來:溟州巡撫派地方駐軍護送使團入京,沿途官府也一路安排食宿,聲勢浩大。
也因此,使團於八月一日才到達京城。
禮部派出以皇孫秦曠為首的接待團隊,將七國使臣迎入京城後,於乾元殿覲見永平帝,獻上各種貢品。
永平帝見大靖天威遠播,高興萬分,又命在乾陽殿大擺筵席,群臣陪同宴飲。
然而,寶石島國的使臣嘉裏卻出列,說久聞大靖玄武王威名,不知是哪一位。
永平帝聽後,眼光一閃,隨即笑道:“玄武王蜚聲海外,乃我大靖之福啊!玄武王,你就出來見過大家。”
板栗滿腹狐疑,不知因何這使臣指明要見自己。
心裏想著,他便上前和嘉裏見禮。
嘉裏見了他似乎十分激動,他身後一名隨從更加激動,衝出來對著板栗嘰裏呱啦說了一大串話,又扯下頭上的頭巾,頓時驚呆了滿朝文武——
原來是個女子!
隻見她一頭齊腰黃褐色彎曲長發,小麥膚色,深目高鼻,藍色眼珠,睫毛很長,鼻翼一側嵌著一粒閃亮的寶石。
滿朝文武都在心裏評論:好難看的女子!
嘉裏忙上前,引著黛絲拜見永平帝,並說明緣故。
通譯是位黑鍵的漢子,他頭上冒汗,翻譯道:“這位是……是寶石島國的公主黛絲。她說……說……她是玄武王的弟媳婦。對,就是弟媳婦!”
永平帝呆滯,板栗張大的嘴巴還沒合攏,黛絲又撒珠似的拋出一串話。
通譯隻得繼續翻譯道:“她說,她的丈夫名字叫苞穀,姓陳。他們在寶石島國已經成親了,苞穀是駙馬。可是後來……就是……就是……”
通譯斟酌了半天言辭,才小心翼翼地說道:“苞穀有天說要出海,就跑了,就再也沒回來。”
他見板栗麵色沉下來,急忙撇清道:“公主就是這麼說的。寶石島國的國王已經派人查明,苞穀是大靖人。黛絲公主這次是專門來大靖尋找夫婿的。”
永平帝和滿朝文武都看向玄武王和張楊。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那就是張家這新回歸的兒子太能折騰了:從小折騰到大,從國內折騰到國外,從鄉下折騰到京城,從……
看樣子還不算完!
板栗好容易鎮定下來,微笑道:“黛絲公主恐怕弄錯了。怎見得本王的弟弟就是寶石島國的駙馬呢?”
嘴上這麼說,心裏卻痛罵大苞穀,就知道這小子沒那麼安生,一肚子秘密,問他卻死也不說,害得他今日被人堵住認親,下不來台。
他已經十分肯定這個駙馬就是自己弟弟無疑了。
怪不得要裝病,一定是他聽說來朝拜的國家有寶石島國,因此怕被人認出來,才不敢露麵。
死小子,不露麵就行了?
媳婦都親自找來了,看你往哪躲!
通譯將王爺質疑的話翻譯給嘉裏和黛絲公主聽,黛絲又比劃出一串話。
通譯便對板栗道:“嘉裏使者等人到大靖後,到處打聽,原來溟州東羅府都傳遍了,說陳家的兒子原來是玄武王的弟弟,他又在海外呆了五六年,也叫苞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