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駱冰再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接受粗礫的東西,能接受簡陋的生活。
但是,心底裏是真的接受了嗎?
如果那天沒有衛子安無意闖入欣怡心理診所,她沒有得知衛子安是京城著名律師,她也以為自己已經絕望到適應現在的生活,等時間慢慢治愈傷口,也許有一天還會找個男人嫁掉,就這樣平凡到老。
然而,當燕京,當振揚集團,當那熟悉不能再熟悉的GUCCI品質突兀的再次出現在她麵前,記憶之門瞬間打開,如洪水一般擋也擋不住,就像突然打開了番多拉的魔盒,這次放飛的是屈辱和恨,無休止的恨,那樣濃濃的恨意從心底升起令她止不住渾身顫抖,思維卻愈加清明。
機會,這是她唯一的一次機會!
所以才在衛子安臨走之際釋放出自己的執念忍不住出言提醒。
可惜,他並沒有另約時間治療。
壓下心中的期盼,讓自己接受失望,然而,打開的魔盒再也關不回去了,恨,愈加清晰深刻。
欣欣說:冰冰,你怎麼瘦了?莫非真的害了單相思?
是啊,是單相思,不過思的是恨而已。
衛子安是著名律師,與京城所有有錢人打交道,像這類個人的小官司若不是看在陸律師的麵子上,當事人是沒有機會見到他的。
高興夫妻出去後,衛子安按下內線:“小景,請楊律師進來一下。
不大一會兒,剛進入卓越工作半年的助理律師楊樂敲門進來:“衛律師,您找我?”
“小楊,你看看這宗案例。”衛子安也不多說,示意他坐下,隨手將手上的那卷檔案遞過去,等他仔細看完笑問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楊樂臉上露出迷惑的神色:“看記錄,合同上白紙黑字簽了被告的大名,被告也認同這一點,這樣看來原告呈現的證據充足對被告非常不利呀?不過——既然衛律師如此問,此案是不是還有轉機?”
“聰明!”衛子安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對於房產中介公司的一些章程規定大都來源於國家對此行業的調控,本來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雙方的利益,隻是大多數老百姓對法律條款並不熟悉呀!現在看來,雙方簽訂的合同確實存在,就事實而言,被告如果賠償也確實冤枉。但法律講究證據,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跑一跑?”
楊樂如同撥雲見日般頓時領悟,興奮的站起來:“謝謝衛律師提攜,我這就去趟‘誠信’,完後再約見當事人!”
要知道當年著名的衛律師也是從這些案件中脫穎而出一躍成為著名律師的,但是如果這些案子沒有有豐富經驗的前輩指點給予機會,像他們這樣剛步入這個行業的助理律師還不知繞多大彎呢?
“當事人,我已經見過,這裏有一份錄音,你好好研究一下,主要是‘誠信’那邊,要智取,OK?”
楊樂被衛子安最後一句‘智取’逗樂了,也笑道:“OK,智取!衛律師,我去做事了!”
衛子安目送楊樂出去後,按下對講:“景秘書,看看下午有什麼安排?”
“衛律師,下午振揚集團請您去一趟,另外,龍躍公司的趙老板約您在天下會所見麵,還有您昨天下班前說今天中午要和衛太太一起吃飯,我已經給您預定了美意餐廳A座。”
衛子安揉揉眉心,想想道:“下午的事情都推了吧!”
“那個,振揚集團——”振揚集團可是卓越的大客戶,每年都要支付一大筆可觀的法律谘詢費,景秘書忍不住提醒道:“秦老板似乎頗著急要見您!”
一提到秦老板,景秘書不禁雙目冒出一顆顆小紅心,見過帥的,沒見過那麼帥的,衛律師已經夠帥了,可是那個秦揚竟然比衛律師還要帥,也不知道怎麼長的,又頂著振揚集團大老板的光環,位列全國首富,近兩年不斷被評為燕京市最佳青年企業家,傑出青年等等,簡直優秀的人神共憤!
何況他可是卓越的財神爺啊!
“推掉!”衛子安毫不理會自己這個秘書的心情,說完後很幹脆的放下電話。
坐在外麵的景月對著已經傳來一陣盲音的話筒發狂:推掉,推掉,你大律師一句推掉,我得死多少腦細胞編理由啊,還得和人家賠笑臉!人家都是大老板,哪個也得罪不起呀!
衛子安才不管她編什麼理由呢,無論編什麼理由既不能損壞他的名譽也不能壞了卓越的名聲,這是作為秘書的第一基本素質。
衛子安看看腕上那款OMEGA手表,又抓起話筒向外撥了一個號,一陣悅耳的彩鈴響過,裏麵傳來柔和的女音:“您好,我是丁美美,我現在沒空,請在第一聲響後給我留言,謝謝!”
衛子安無奈的看看話筒,稍等片刻,又忍不住撥了過去,仍是丁美美的電話錄音,衛子安一陣失落,她,也許早已忘記了。
今天是他們二人的結婚兩周年紀念日,衛子安本想給美美一個驚喜,也想借機能改善一下二人之間的狀態,他說不上兩人到底是怎麼了,僅僅兩年的婚姻生活,在頭一年似乎耗盡了所有的熱情,第二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兩個人都變得非常忙碌,很少坐下來交談,初時是忙,後來竟然變成習慣,習慣冷淡,習慣形同陌路,習慣真的是很可怕。
衛子安好看的眉毛深深鎖在一起,使他整個麵部呈現出冷峻的氣質,這與他平日有些不同,衛子安平時總是溫和儒雅的,帥氣的臉上充滿陽光,隻有在法庭上與人對決時才展現出他犀利決斷的一麵。
沉默片刻,他站起身向外走去,路過秘書辦公桌時麵無表情的吩咐道:“取消餐桌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