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總是滲著寒意,秋風乍起,吹落黃葉片片,走在大街上的人們都不禁打一個寒戰,天氣涼了!
衛子安坐在吧台前,一杯接一杯喝酒,昏暗的燈光裏音樂震耳欲聾,舞池裏形形色的年輕人瘋狂的隨著勁爆音樂擺動著,跳到激昂外還發出一聲聲尖叫。這一切,衛子安仿似充耳不聞,是啊,這些和他有什麼關係,他隻想喝酒,隻想在一個熱鬧的地方讓自己安靜下來,喝幾杯酒罷了。
調酒師遞給他第八杯酒時,忍不住勸道:“哥們,要都你這麼喝酒,我們的生意好做了,不過,這樣喝傷身體,容易醉,您還是慢點吧!”
衛子安擺擺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示意調酒師倒酒,年輕的調酒師暗自搖搖頭又給他倒上,然後招呼別的客人,身子隨了音樂輕快的扭擺。在酒吧工作見過太多買醉的人,他也隻是好意提醒一句,畢竟客人要喝酒,對酒吧來說是件好事,不然賺誰去。
衛子安閉上眼,他還真想一下子醉過去,他試過,可惜醉了的感覺並不好受,思維更清晰,心裏更疼的令他煩躁。
他不由掏出手機下意識的看看,上次也是在酒吧喝酒,駱冰給他打電話,那是她第一次主動打給他,他失落的心中又升起一絲絲期望,企盼著能聽到她說想你了,想見你。他會第一時間飛奔過去,把那個小女人緊摟在懷中。
然而,沉默半晌,隻聽駱冰似是毫不在意的問他什麼時候帶丁美美去診所。
希望轟然倒塌,衛子安隻覺心中痛得無以複加,在第一次知道丁美美背叛自己時都沒有如此心痛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愛了,自己已經真正愛上了駱冰。
那麼駱冰呢?
她是不是一直都在把他當成一枚棋子?
她的巧笑,她對他表現出來的情不自禁,是不是她計劃中的每一步?
那天夜晚,衛子安好奇的打開駱冰的項墜,裏麵是一張小巧的照片,上麵是三張溢滿幸福的笑臉,中間那個飛揚著青春氣息的女孩正是駱冰,兩邊看年紀應該是她的父母。
衛子安看著駱冰開心的笑顏自己也跟著笑了,這麼輕鬆快樂的駱冰他還未曾見過,大概經過一次失敗婚姻的打擊才使她心生憂鬱吧!衛子安心想,不由暗下決心,一定盡自己所能讓她的臉上再恢複這樣的笑容。
看到一旁男子那張臉不由一怔,剛才隻被駱冰的笑顏吸引了目光未曾留意,這時才發現這張臉這麼熟悉,略思索,衛子安驚訝的差點叫出來,這,這不就是原來環宇公司的老板麼!
三年前,事務所剛起步,自己還是一個初成名的小律師,然而在燕京混的又有誰不認識當年京城名人駱青成,自己當時還曾把拓展環宇公司的業務當成卓越的奮鬥目標,隻是那時事務所還沒有什麼名氣,自己曾多次約見駱青成都沒有成功,再後來,便是他因病去逝的消息,報紙上還做了頭版新聞。
駱冰竟然是駱青成的女兒?
她怎麼會流落到一個小診所糊口度日?怎麼會租住在一套那麼小的小獨單中?就算環宇老板不在了,她有諾大的家業也不至於落魄至此啊?但是,她目前生活的窘迫也決不是假裝的,到底怎麼回事?
難怪她身處陋室仍然難掩優雅氣質,難怪她會去許多國家旅遊,難怪第一次見麵總覺得有些麵熟,衛子安想起來,曾經在報紙上見過一次駱青成女兒結婚的報導,駱青成家人一直比較低調,除了那次婚禮報導,還從沒有其他見報的新聞,隻是報紙上的照片與本人終歸有出入,又化著新娘妝,那真的是駱冰嗎?
衛子安隱隱恐懼這個事實。
但是衛子安是什麼人,他是京城著名律師,他有著比催眠師更敏銳的神經和推理能力,既然心中已經有了猜疑,他又怎麼能做到無動於衷?
回到京城隻是稍加調查,一切便已真相大白。
原來他真的是駱青成的女兒,原來她就是秦揚的前妻,原來振揚集團的前身就是環宇公司,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事實,她曾用刀刺過秦揚,秦揚曾將她送進精神病醫院,她從醫院逃跑後就不曾再出現過。
為什麼?她和秦揚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聯係京城對秦揚的謠傳,再想想駱冰每每提到振揚集團的表情,當時不覺得什麼,現在想來,那是恨,雖然駱冰掩飾的很好,但仍會不經意間流露出對振揚的恨意,可笑的是自己還以為她是替自己生氣。
那麼,她要自己帶丁美美過去,恐怕就不是幫他找回男人的自尊這麼簡單了!
駱冰是想報複,雖然不知道她和秦揚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而看現在兩個人的生存狀態,一個落魄,一個富貴,其中的恩怨情仇估計不是簡單的離婚能解決的。
原來第一天認識的時候,在自己給她一張律師事務所名片時就已經被選作了棋子。
可是她會怎麼報複呢?
催眠!
衛子安想到催眠,他曾被她多次催眠,那麼催眠的結果是什麼?
衛子安竟心生寒意!
她是想要振揚的秘密!
想通了各個關節,奇怪的是,衛子安並不恨駱冰,他隻是感到痛苦,痛苦自己僅僅是她的一枚棋子。
衛子安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頭暈暈沉沉的,痛苦卻絲毫沒有減輕半分。
他掏出皮夾看也不看扔下幾張百元鈔票站起來準備離開,腳下有些不穩,差點摔倒,一旁一直注意他的一個吧女扭著翹臀款款過來嬌笑道:“帥哥!請我喝一杯怎麼樣?”
衛子安又扔出一張鈔票示意調酒師給她酒,然後掙開她的拉扯大步離開了,吧女陶醉的衝他的背影飛過一吻:
“愛死你,真是帥呆了!”
回頭見調酒師譏笑的看著她,拿起鈔票扔過去瞪眼道:
“聽到沒有,給老娘上酒!”
似乎注定這是一個,前段日子,駱冰剛剛緩解的失眠,最近又犯了,瞪著天花板數綿羊,數了上萬隻,睡意仍然不知在哪遊蕩,不知何時,外麵淅淅瀝瀝下起了細雨,寒意越發深重,駱冰蜷縮在被窩中,身子仍然暖和不過來,她曆來有畏寒的毛病,天氣變涼,手腳也跟著變的冰涼,忽然想起那夜在西山腳下,因淋了雨,身上冰冷異常,衛子安用身體為她暖身的場景,暗昧的氣息,黑亮的眼睛緊緊注視著她,包裹了暖暖的情意。
臉上驀然燒紅,心頭卻難言的堵心,衛子安,這麼長時間沒和她聯係。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在這寂靜的深夜顯得尤其刺耳,駱冰嚇了一跳,伸手拿過手機,看看來電顯示忙接通:“欣欣,怎麼了?”
“冰冰,快開門,我到樓下了!”裏麵傳來方欣怡的醉醺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