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擔心了,太子一定會沒事兒的。”
“我也這樣希望,隻是千萬不要出了什麼變故才好啊!”她茫然的歎了一口氣,語氣之中盡是擔憂。
月正好,蘇小小剛閉上眼睛,就陷入了夢魘,她看見了明澤,將那黑色的刀刺進了她的心口,撕裂帶來的疼痛讓她痛不欲生,可是卻又無法醒過來。
她哀傷的看著明澤的眼睛,那是一雙空洞,卻又包含著無盡恨意的眼睛。
刺進一刀,然後抽了出來,然後又刺了進去。
然後……
一刀一刀,她身上滿是窟窿,不是血窟窿,沒有血流出來,是黑色的,如同泥土一般。
她僵硬的垂下了頭,看見了蘇夢,蘇煙,還有其他。
從那些窟窿裏鑽了出來,然後吞噬著她的身體。
迷迷糊糊之間,她似乎感到有人站在了她的身邊,在她的身邊遊蕩著。
她卻不能發出聲音,耳邊有一陣缽響,然後身體就不受重的往下墜落,下麵一片火光。
她就在這裏忍受這烈火的炙烤,從那幽藍的火光之中,緩緩的走出來了一個人。
是蘇曉。
她靠在明澤的懷裏,得意的看著她。
“嗬嗬嗬嗬……”她笑著,如同魔怔。
蘇曉拿著一把黑刀,再次刺進了她的印堂,然後魂飛魄散。
她從夢中驚醒了過來,當看見是在客房之中的時候,她才舒了一口氣。
口也幹渴了,摸索的下床,去喝茶。
她沒有點亮蠟燭,透著月光,為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緩緩的喝完,茶杯被放在了桌子上,她閉上眼睛,手支著桌子上。
一個長長的,硬硬的東西,卻讓她硬生生的睜開了眼睛,驚恐的看著前麵。
桌子上的黑刀還有著一抹猩紅,不遠處的房間裏,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蘇小小趕緊,跑了過去。
卻看見青竹已經暈迷在蘇子航的懷裏,臉色蒼白,蘇小小急忙問道:“怎麼回事。”
“剛才,有人刺傷了她。現在都血流不止。”
“去叫大夫,還有他朝那個方向走的。”
“客房。”蘇子航簡短的說。
她追了出去,卻在門外愣住了,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有一道紅色,像極了某種物體。
她愣住了。
回到了客房,她點亮了燈,卻看見桌子上放著一把正在滴血的黑刀,像是剛飲過鮮血一般。
她呆呆的拿了過來,然後急急忙忙朝著廚房走去。
她已經顧不得什麼了,灶台裏的火,燒到了最大,她卻還在不斷的添著木柴。
然後將手中血跡還沒幹的黑刀給扔了進去。
黑刀在哀鳴,嗚嗚作響,就像是有人在因為疼痛而哭泣,可是哭泣的人不該是她麼?
火光印在了她的臉上,黃色的。她看著灶台裏的火,橙色的。
那把黑刀,紅色的。
她又瘋狂的添置柴火,但是黑刀卻始終沒有要變紅的跡象。
毀不了麼?
毀不了,那該怎麼辦?
“你在做什麼?”蘇子航疲憊的看著她,他的手裏還拿著藥,剛才送走了大夫,他就急急忙忙的到這裏來。
蘇小小回過頭,似乎被驚嚇到了,蘇子航走了過來。
將手中的藥包放在粘板上,然後要去拿藥罐子,洗一洗,再將藥給倒了進去,然後加上水。
作勢要放在灶台上,慢慢的熬。
蘇小小看著他這模樣,有些愣住了,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那麼自傲的蘇子航會親自做這些事情。
他看著她呆滯的模樣,有些不耐煩:“你快讓開啊!我現在急著要熬藥。”
蘇小小這才反應過來,讓出了自己的位置,卻忽略了自己的身後。
等她反應過來時,想要製止,卻看見灶台裏的火,不知道什麼時候滅了。
剛抬起的手,就這樣放了下來。
金黃色的火光重新點亮了黑暗的灶台,黑色的刀,就這樣露在了他的眼前。
他有些驚訝,然後用火鉗夾了出來。
“姐,這刀是你的麼?”他疑惑的問。
蘇小小看著那什麼都沒有變的黑刀愣住了,一股名為恐懼的蟲子從她的心底爬了出來,然後又在一個完好的地方,重新挖了一個坑。
“不是。”
蘇子航看著她發白的麵色,有些愧疚,是不是剛才他的話重了?
“你,沒事兒吧。”他遲疑的看著她。
蘇小小搖了搖頭。
“不是我的。”
說完,她便走了出去。
蘇子航搖了搖頭,然後又重新轉過身去,照顧著灶台裏的火。
手中的黑刀,也被放在了一旁。
她該哭,還是該笑,那把黑色的刀,出現在,死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