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土小龜(1 / 3)

顧家的練武廳十分寬敞,顧枉年等人肅穆的分等級坐好,當中有個長身玉立的藍衫男子站在大廳當中,垂手垂目,動都沒有動一下,顧念走進來,除了藍衫男子,所有目光都注視著他,平添一陣靜肅之氣。

顧念就算沒有見過這些人,也能猜到一二,修真界以修為最重,正中的一定是宗主顧枉年,顧念站在藍衫男子稍後一點的地方,拱手作揖:“拜見宗主。”

顧念不卑不亢,條理有度,即使沒有錦衣狐裘,沒有高深修為,氣度亦是絲毫不輸於旁邊的藍衫男子。

拜見了顧枉年,坐在下首的白筱柔可不耐煩他逐一拜見這裏麵的每個人,冷聲道:“顧念,你雖然不是我親生,怎麼說也是我和展鳳撿回來的,就算你修為低下,我們也不會真的不管你,可是,你自己怎麼就不懂自愛,做出……那樣的事來?”

顧念雖然沒見過她,但聽她一開口就衝著自己來,也知道她就是白筱柔。這女人不論什麼時候都不忘先說一段漂亮的話,哪怕她現在看顧念哪都不順眼,也不會第一句就把話都說死。

顧念在冰池裏凍結半天,被救上來後躺了四五天,罪魁禍首顧淼和白筱柔連一眼都沒有去看過他,也沒有一句關心的話,這會倒先說出一段漂亮話來,再質問於他,別說顧念不明白她說的“那樣的事”是什麼事,隻聽她說這些話,心裏早把她鄙夷了一遍,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仍然對她一個作揖,說:“二夫人,我前幾日被紫金豹逼得掉下冰池,渾渾噩噩的躺了幾天,至今還感到寒意未退,很是不適,聽見二夫人喚我,才匆匆趕來的。”

畢竟顧家所有人都在這裏,他是晚輩,不能在長輩麵前失了禮,不然,不定他們又有什麼要指責的,他不能做到麵麵俱全,至少不能讓他們捉了錯處。

而且他的回答也非常巧妙,他沒有正麵回答白筱柔的問題,無論她說的是什麼事,她既然這樣當眾把他叫了出來,必定不會是什麼好事,再說他剛接收這具身體,卻沒有以前的記憶,對他以前的事並不明朗,所以隻好先發製人,輾轉牽扯到她的寶貝兒子放縱靈寵把他逼進冰池的事,借機轉移話題,就是想讓她收斂一點氣焰。

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顧念了。

果然,白筱柔一聽他的話,臉色一變,不悅道:“你這話什麼意思,紫金豹雖是淼兒養的,也是自小跟著淼兒,但是,淼兒疼惜它,多半是不限製它的行走,你知道紫金豹性子暴虐,看見它就該躲著點,這事卻不能怪到淼兒身上。”

果然母親都是最疼自己的子女,別人的孩子都是草,顧念還沒說到顧淼頭上呢,她先就推卸了一切責任,可見做賊心虛。

“二夫人言重了,我並沒有說是……淼少爺(顧念眼珠子轉了一圈,才想到這個比較合適的稱呼,回到古代容易麼?)的意思,不過沒有親身經曆,大家或許都不會明白,在冰池底下浸泡半天是什麼滋味?諸位修為高深,或許不會在意,但是弟子隻是小小煉氣二層,如果不是命大,或許現在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裏和大家說話了。”

看見白筱柔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顧念簡直想跳起來給自己鼓掌,讓他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這番話容易麼,他也不想把自己定位成夫子,可是,眼前他不能穿幫啊。

白筱柔雖然不喜歡顧念這個人,但不得不說他今天說的話讓她有些難以招架,這還是向來軟弱的廢柴顧念麼?難道掉冰池裏反而把腦子凍聰明了?

修真界的人,平素看著都是仙風道骨與世無爭的樣子,其實都是很要麵子的,顧念雖然嘴裏說沒有怪罪到顧淼頭上,但是,話間怎麼聽,都是繞著彎子想揪出顧淼,白筱柔的臉色自是不好看,沉聲道:“你這不都休息了四五天了麼,看你現在精神的樣子,不像有什麼大礙,等下你到靈藥房去,取一粒煉氣丹服下便是,就說是我的意思,總可以了吧。”

白筱柔認為她已經非常大度了,這樣,她就可以輕鬆把話題轉到她要說的事情上麵,給顧念好看,殊不知顧念並不怎麼領她的情,說:“我先多謝二夫人了,不過,這事並沒完,光天化日之下,紫金豹竟然對著我嚎叫,把我逼到冰池裏麵泡了半天,也沒有讓人來搭救,難道,這紫金豹不該負一些責任麼?”

顧念雖然是二十一青年,但作為宅男的他,也看過不少修仙小說,多少知道一些門竅,轉身對著顧枉年請求:“宗主,我想您也該知道,紫金豹是靈獸,是開了靈竅的,它現在可以這樣對我,他日也可以這樣對待其他弟子,我一個人命小如螻蟻,但是如果其他弟子也是這樣受傷甚至喪命,是不是就事關重大?”

旁聽的也有幾個內室弟子,他們聽了都是麵麵相覷起來。

顧枉年道行甚高,端坐上首,低眉垂目,一副不為俗物紛擾的姿態。

顧展鳳聽見顧念的一番話,端的一句比一句厲害,一句比一句中要害,完全脫離了往常遇事躲避,說話都要顫三顫的膽小之輩,看他的勢頭,這事是沒完了,如今還要打擾到顧枉年,卻是他的不對了,忙起身說:“顧念,宗主向來不受這些俗事擾心,你有事且可以對我們說,我們當為你做主。”

顧念看顧枉年不理俗事的高深樣子,隻好轉身對顧展鳳說:“那好,我也沒有別的要求,隻問師父,這紫金豹這等猖獗,難道不該做出處置麼?”

顧展鳳看白筱柔一眼,白筱柔縱然自持修為,這時也是眼冒怒火,恨不得撕了顧念才好。

顧展鳳忙搶在她前頭說:“顧念,適可而止,這事就算了……”

“不行!”卻是顧念和白筱柔都不讚同。

顧念沒有說下去,看著白筱柔,讓她先說。

當著家族所有人的麵,白筱柔克製著心頭怒氣,厲聲問:“你認為,該對紫金豹做出什麼處置?”她篤定顧念不敢有什麼作為,也不敢吱什麼聲,不過虛言罷了,除非他不想在顧家呆下去。

顧念也想到這當中厲害了,他也不是真要和一隻靈豹如何過不去,隻是太氣憤顧淼和白筱柔的氣焰罷了,這時當然不會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向顧展鳳,說:“師父知道,我現在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寒傷最是傷人,輕易很難治愈,弟子隻恨自己修為太低,這紫金豹所為,不是應該把它叫來,師父給它點法力讓它知道好歹,我心裏也解氣,也好滅滅它的威風,弟子也不是真要怎麼追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