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水在瀑布的盡頭沒有了逆流而上的道路。它隻好向著來時的方向一路向坡上走去,再回到原來的路途上。它走的很快,穿過小樹林,踏著青草,喘著氣乘著涼爽的風直到走出低穀,看著落日也已隱沒在了山後。高處的風吹過,不夾帶一粒塵土。看著穀底的流水與瀑布,就在自己腳下,並不那麼壯觀了。山崖上的流水在曲曲折折後不知拐向了何方。
麵對著滿天的雲霞,背後是無垠的大地,吹著清新涼爽的風,不要說我未曾來過,我將要去更遠的他方。
一切未曾走過的遠方都將是它偉大而遙遠的夢想。
它站在大山的腳下對著山頭呐喊,沒有一絲回聲。太陽已落在了山的那一邊,它不想休息一心想要爬上去,黑暗中它進發了。陡峭的山一不小心就有滑下去的危險,盡管如此它還是費力的向頂上爬去。
除了滿天的星光都是黑的,連它的白毛也不例外。站在山頂俯視山腳,摸黑一片,猶如平地。連它自己都不清楚是怎麼瞎摸爬上來的。沒有路,也看不見山脊,下山是不可能的了,今夜隻好與星空作伴,共度一宿。
更廣闊的天地展現在它的麵前卻隻剩遙遠的人間燈光點點閃爍,其實更像星光。它壯誌豪情的站在山頂卻沒有想象中的那種仗劍天涯的豪邁,像一隻饑餓的綿羊軟軟的躺了下去。眼睛的上方是密密麻麻的星光,美麗而不燦爛,光輝而不溫暖。
深夜的風吹過高高的山頭,帶著輕微的聲響穿過它沉睡的身體。在朦朧的意識中縮縮脖子,安閑地睡著。風不停的吹過,它越縮越緊,終於抵不住風的寒冷,從睡夢中醒來。用迷蒙的眼望望周圍還是漆黑,太陽還沒醒來,遠方星光依舊。它往山下小心的走著,山上的風太大,下去一些也許風會小些,可以繼續睡。
靜靜的夜隻有不知名的昆蟲在叫。
它抖起精神摸黑小心地往下走,夜特別的黑,沒走幾步就會撞上石頭。但還是決定往下去,不是勇敢隻是出於必要。然而這隻是剛剛開始,更驚心的事還在身後,更遠的路還在腳下。茫茫的夜空下,它隻能聽得到它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讓它覺的有些心慌,總感覺有東西在它的身後。不覺加快腳步,風小了些,恐懼越來越重。夜靜靜的,連星光也暗淡了。它尋找著一條可靠的捷徑,沒有!等待著太陽的趕快升起,不可能!希望打破這寂靜的空氣,麵前的一雙眼睛幫助了它,當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它猛然跳了起來,掉頭就跑,身邊的風在猛烈地吹,一個黑影在身後不停地追趕,它快影亦快。
東方的天空已經發白,它實在跑不動了,慢慢停了下來。回首看著除了低矮的草叢什麼都沒有。它躺了下去,任露水粘濕它的毛發,在喘著粗氣中睡去。
黑黑的不知在何處,沒有道路,風在吹,草在倒,它在拚命的跑,前方是一片朦朧,身後是無數的猙獰麵孔,它不知道身在何處。繼而又是一片光明,風沒了,霧散了,汗水從身上流下,一滴滴。烈日高照,前方是清澈的河流,它歡快的跳了進去,突然間掉進了無底深淵,它猛然衝了出來,一驚眼睜,原來是夢。
太陽在頂上懸著,頭暈暈沉沉的,幹癟的耳朵耷拉著。四周盡是山石,沒有路,沒人來過,隻有踏石而行。它在想為什麼會睡在這裏,昨夜好像睡在山頂來著,今天卻在這裏,且又睡過了頭,望著前路處處荒野,有些茫然,有些遺憾,可能是繞過了那座山吧。
沒有路,草連在一起,看不到走過的足跡。一腳深一腳淺地走,也許曾經有過痕跡,隻是在曆史的長河中淹沒了。一年年的榮枯,也隻是匆匆而過,終究還是踩不出一條路來的。多少人走過,多少人追隨而來,又有多少人即將踏上。
它知道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心裏不免有點感慨,它不知道路的那邊同樣也不會留下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