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在不停的吹,他冷的有些發抖。找遍了包裏的衣服沒有一件幹的,看看天已發亮,四下去找些幹柴,熬到太陽出來。
穀底的洪水在咆哮的流走,天涯流浪人坐在火堆邊上烤著衣服,熱氣從身上、衣服上同時冒出,消散在空中。幾夜的雨過去了,隻留他在暖和的火堆旁沉沉的睡著。醒來的時候,天亮了,衣服幹了,火成灰燼了。將剩餘的柴做了一頓早餐,坐在高高的石頭上吃,看洪水流去,一切是那麼自然。
他背起沉重的包,那是他所有的家當。邁出的腳步又開始起程了。陽光從身後傳來照亮前方的道路,穿過整個深穀,灑滿大地。寬闊的深穀,奇石怪立,高懸頭頂似乎要掉了下來。茂密的樹葉在半崖隨風搖擺,不知名的大鳥從枝頭飛出,飄落幾片綠葉。他看的有些暈,掉幾塊石頭豈不完了,不的不急走離開這裏。
陽光很快就照向它方了。行走在巨大的陰影下能看到的一絲亮光停留在前方的半崖上,趕在天黑也許可以到達。
天涯流浪人望向山坡,滿山隻有岩石與青草。突然有一道亮光射入眼裏,一瞬間就沒了。仔細看去巨大的陰影下什麼也沒有,向前走了幾步看看天快黑了,心裏在想不如就在此過夜,順便上去看看,說不定會有所發現,錯過就不會再遇到了。深山多奇石,皆因無人來。不知有多少年無人踏足,或許有,隻是世人不知而已。說不準這次會尋到一塊滿意的,一路走來,收集了很多。一路走去,扔掉了好多。把大包放在一平坦石塊上,帶一小包裏麵裝著食物、藥品與一些必須的工具,趁天還沒黑透上去看看。山不好爬,比他之前的。不過在不得已的時候才走捷徑,一般沿著平路走,而這一次盡為了好奇,冒著很大的危險。他一邊走一邊想,會是什麼呢?小心的往上爬去。山坡很快就陡了起來,費力的喘著氣,幾次想放棄,回頭向下看看,那豈不白爬了這麼遠。慢慢的快爬到盡頭了,上邊不能再爬了,一不小心就會完蛋。況且天黑了,正好有塊平石躺了上去,上山容易下山難。其實流浪的日子是沒有光陰,時間再走也沒有多大的意義,隻要有白天與黑夜就行了。陶淵明不是說過嗎“不知有漢,無論魏晉。”日出而行,日落就睡。
天黑了,支起帳篷,鋪好墊子,躺在石塊上,望著孤獨的明月,也隻有你經常陪伴。不知何時傳來微弱的響聲,打亂了他的沉思。他猛然坐了起來,看看四周什麼也沒有。聲音卻就在身旁,仔細聽好像在石塊下麵。從包中摸出火機和一把小刀,割了幾把草好不容易點著放在石塊下邊,也許是下邊枯草太多了,火很快大起來。他滑到下邊借著火望去,裏麵有東西在動,再看去是一隻小豬。慌忙拉了出來,放在石塊上,拂去身上的雜草,全身還有熱度。隻是軟弱的沒有一點力氣,全身傷痕累累,好像受傷過。突出的鼻孔蹭出厚厚的老繭,這是一頭曆盡艱辛、長途跋涉的小野豬,雖此刻軟弱卻帶著一身的毅力與勇敢,好似有無窮的力量還未曾使完。
看著小豬就像看著自己,淋了一身的雨,躲避在這裏。幸好自己有火與藥,不然也會向它一樣永遠就瞑目了。而它幸好遇到了我,才得以重回世間。
也許這就是緣分。
寬闊的平原上,莊稼迎風飄擺,遙遠的山就是盡頭,流浪的腳步就是走過山的盡頭繼續望著山的盡頭。他倆盡情地奔跑,自由的呼喊,像兩匹放生的野馬無拘無束。
跑累了,喊啞了,倒頭躺在廣闊的天地間睡著了。
不再是隻有睡夢中的自由與快樂。
在少見天日的深穀中蹣跚地前行不知多少日月,不知重複走了多少次,在憤怒與絕望中,又在彼此的堅強努力下,走出了迷路的叢林。最終從深穀中走了出來,當看見原野的那一刻,他倆都大笑了起來,像瘋了一般,連自己都不認識了,跑向無垠的大地。
深穀已留在遙遠的身後,想都不想再想起。那裏差點送了他倆的命,多少次的失望實在連他們都不知怎麼走過來的,如果能夠重來,他寧願繞過去,多走幾天幾夜也不會走這條深穀。本以為自己會葬身,任憑歲月風雨的腐蝕,不想此刻正躺在廣闊的天地間望著蔚藍的天空。任白雲飄去,此刻的心也早已漂浮在九天之外,讓疲憊的軀殼留在風裏。
紅日墜落在平原盡處的山後,他倆坐了起來,晚風吹過有些冷,天涯流浪人掩了一下衣服,轉頭看看遠行的小豬對視著笑了一下,從包中取出一件厚點的衣服披在了小豬的背上。
“日落了。”天涯流浪人平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