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在眉睫)
遼國都城上京臨潢府(今赤峰市林東鎮)
耶律休哥等候在承天門外,一身純白喪服,李群青小心的翹首立在旁邊,同樣也是一身喪服。
宮城內放眼望去,紅燈籠也全部換了白燈籠,仿唐朝的建築上也掛滿了白綢白花,身穿宮裝的宮娥也是一身蒼白喪衣,頭戴白花,再加上天氣陰鬱不堪,北風夾雜著雪片呼嘯而來,使得所有人的神情越發黯然,一副慘然欲泣的樣子。
韓德讓和耶律斜軫已經先進了內宮,而耶律休哥和室昉身後站了兩排身穿喪服的官員,皆是契丹皇族和後族重臣,裏麵還有五京道留守司和都總管府的人。這些老的壯的雖然個個套在一身慘白的喪衣裏,可是卻是神情各異。
耶律休哥暗自瞟了過去,各個藩王神色遮遮掩掩,做作至極,倒是漢人官員大都神色肅然,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這算什麼?耶律休哥暗自冷著臉,自己人竟然不如外人,在如此關頭藩王們倒成了吃裏扒外的貨,豈不是要讓漢人們笑掉大牙?哼,果然草原的蠻夷腦袋裏也就隻有這麼一點點的空間,除了一己私利再無其它的東西!
“爺!”李群青扯了扯耶律休哥的袖子,朝前麵努了努嘴。
寬闊的大理石廣場上四十多歲的韓德讓和三十出頭的耶律斜軫慢慢走在中間的宮道上。
韓德讓神色哀痛欲絕,北風下胡須和衣角斜斜的飛在空中,凍得發青的手一直在眼角間遊走,讓看到的人都不免心裏難受的緊。耶律斜軫在一邊拍拍老友的肩膀,韓德讓竟沒忍住,濁淚沿著眼角嘩嘩的流下,浸濕了暗紅色官袍的長袖。
耶律斜軫隻好攔著老友的肩膀,神色越發的難看。
看來景宗駕崩已是事實了,耶律休哥暗暗歎氣,攻宋一事看來又要擱置了。
遠遠的宮門打開,一身喪服的皇太後蕭綽牽著一個十二歲的娃娃慢慢走出前殿。守在承天門外的官員立刻翹首下跪,高呼千歲千歲千千千歲。
耶律隆緒茫然的望著承天門外跪了一地的臣子,一雙明亮的眼睛哭的通紅,小手緊緊的攥住蕭綽的手,當百官呼喊完之後,耶律隆緒紅腫的眼睛裏又飄出淚花,淚水順著臉頰緩緩的落下,和著飄散的雪花一滴滴砸在大理石地板上。蕭綽暗暗握緊耶律隆緒的小手,將掌心還殘留的一絲熱度送進耶律隆緒的掌心,溫暖著這個隻有十二歲的孩子。
“皇上駕崩,詔書命燕王耶律隆緒即位!”
肅然的女音響徹整個皇宮,四麵的牆壁無時無刻不在回蕩著這個女人即哀傷又不得不振作的聲音。耶律休哥抬頭看著蕭綽,她還是一樣的神色肅然,隻是她的內心恐怕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的堅強,倒是這十二歲的耶律隆緒,不知道他能不能壓得住這些蠢蠢欲動的藩王們。
韓德讓率先叩首臣服,在他身後的漢人官員們也齊聲高呼,耶律斜軫跟著韓德讓的動作也跟著叩首,隻有他身後的藩王們明顯落了半拍,聲音就像是二重奏,此起彼伏,將莊重的一切搞得像滑稽的喬影戲。
蕭綽微微皺眉,眼神淩厲的掃過眾人,隻可惜她一介女流,有很多人還是不將她放在眼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