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中計)
怎樣才能得到一個人的心?
白晨也歎氣,她伸手拍了拍杜無悔的肩膀,將他拉到矮榻上坐下,再給他倒一杯熱茶,輕輕的安慰。
她上一世用了一輩子都沒能得到蘇魏安的心,所以這個問題,白晨也不知道答案。
窗外是層層疊得的屋簷,柳樹橫插在彎彎曲曲的河道,初夏的風徐徐而來,帶來京城熙熙嚷嚷的人聲,白晨突然想起一首歌,那是一首年代很久遠的歌,是李穀一在《火燒圓明園
》這部電影裏唱的插曲,白晨學著玉蘭的樣子,捏起一塊純白的絹帕,斜倚在床榻,瞧著外麵蔚藍的天空,輕輕的吟唱:
豔陽天,豔陽天,
桃花似火柳如煙,
又早畫梁間,
對對對對雙飛燕,
女兒淚漣女兒淚漣。
奴今十八正華年,
空對好春光,
誰與儂作伴?
誰與儂作伴?
豔陽天,豔陽天,
湖光山色水一彎,
春滿圓明園,
雙鶴雙鶴交頸眠,
女兒淚漣女兒淚漣。
奴今十八正華年,
天地一家春,
誰與儂作伴?
柳煙深處礬樓頂,歌聲飄出,如同枝頭百靈,清甜優美,抬頭見有佳人在樓上唱歌,行人紛紛駐足,知道一曲終了,人們仍然沉浸在這小調中。
而雅間的兩人,杜無悔醉了,白晨卻笑了。
當夜晚再次來臨的時候,京城四處都掛滿了或紅或黃各色的燈籠,礬樓內外也擠滿了衣著華麗的客人。妙靜的小唱依然婉轉動人,但那詞兒那曲兒,卻正是白晨上午剛唱過的《豔陽天》。
白晨並不介意有人唱她的曲子,其實這曲子也不是白晨做的,她也是照抄別人的,誰唱了不是唱?
白晨看了眼周圍,她總覺得今晚的客人比平日裏要多的多,甚至很多人都是生麵孔,根本就沒有瞧見過。
二十兩一桌的費用,竟然能人滿為患,看來北宋的百姓還是有錢的多。
白晨眨眨眼,回過頭繼續欣賞妙靜的小唱。
妙靜輕輕撫弄著身前的梧桐木桃花琴,細長的黑發隨著肢體的晃動不斷拂過漆黑的琴身,白皙細長的手指在細長的琴弦上不斷的翻飛舞蹈,雪白的大袖對襟長裙,即使是袖口都幹幹淨淨連一丁點兒的刺繡都沒有,這讓妙靜看起來越發的楚楚動人,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不可方物。
妙靜一邊彈琴一邊用餘光掃過台下,滿滿的客人讓她心情舒爽。
她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今晚,她就要當著所有貴胄的麵,讓白晨滾出礬樓!
遠遠的人堆裏一個青衣男子微微朝妙靜點了點頭,妙靜微微一笑,神情越發美麗,連彈琴的動作也越發的優雅起來。
“豔陽天,豔陽天,
湖光山色水一彎,
春滿圓明園……”
威廉姆悄悄走了過來,他伸手拍了拍白晨的後背,悄悄的說:“白晨,都畫好妝了你怎麼還在這裏坐著啊!”
“馬上來!”白晨微微一笑,趕緊起身跟著威廉姆一起悄悄繞到了後台,而妙靜的視線,卻一直牢牢的盯著白晨,直到她消失在廊門內,她才露出一臉滿足的得意笑容。
“奴今十八正華年,
天地一家春,
誰與儂作伴?”
一曲終了,掌聲四起,妙靜抱起琴轉身就要下台,一個小廝連忙跑過來對她低語:“妙靜姑娘,白姑娘還沒畫好妝,能不能麻煩姑娘再彈一首。”
妙靜大方一笑,點頭道:“那是自然,都是自己人,為她擋擋也是應該的。”
說完妙靜又轉身回了台上,放好琴向所有人一欠身,道:“剛才聽說,白狐因為瞧見今日人特別多,所以決定好好準備一番給各位爺一個驚喜,所以奴家就再獻醜一首。”
白晨還在後台聚精會神的化妝,直到畫完檢查一遍沒有遺漏之後才慢悠悠的出了化妝間。
張大哥早就急的出了一腦門子的汗,見白晨出來了才趕緊拉住白晨的袖子哀號:“哎喲白姑娘!所有的人都等你了!”
白晨嘻嘻一笑:“叫張大哥擔心了,咱們現在就走!”
前台的妙靜唱了一曲又一曲,唱的嗓子都要冒煙了,還不見白晨出來,台下的官人們也漸漸變得不耐煩起來,甚至有人尖聲吆喝:“白狐到底什麼時候出來?老子要看白狐!”
妙靜略微有些慌神,她擦擦額頭不斷冒出的汗珠,趕緊又往廊門處瞟了一眼,徒然四下一片漆黑,妙靜這才舒出一口氣,趕緊摸黑下了舞台。
整個礬樓陷入一片寂靜,人們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瞧著麵前漆黑的一切。
接著不知哪裏的紅光一閃,白晨就突然出現在了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