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的身份確定以後,阿裏和卓就要起身回新疆了,而乾隆則是吩咐了善保和永琪去護送香妃出城去送她的父親阿裏和卓。第二天,兩人就帶著隊伍,浩浩蕩蕩的送阿裏和卓出城去。依然是旗幟飄飄,依然是樂隊奏樂,依然是馬隊車隊,前呼後擁,但是,含香的身份和來的時候,已經迥然不同了。大清旗幟也飄飄,爾康、永琪騎著馬,帶著眾多的侍衛和軍隊,護送在側。大隊人馬到了城門外。但見天蒼蒼,草茫茫。善保趨前對阿裏說道:“皇上有旨,請香妃娘娘就在這兒和您告別!”阿裏點點頭:“好吧!不論送多遠,總歸是要分手的!”阿裏策馬到含香車前,含香已經在維娜吉娜攙扶下,走下馬車。含香看著父親,眼中含淚,“爹!一路上,您要多保重!”“含香,不要恨爹,你的犧牲,是有代價的!維族千千萬萬的老百姓,因為你而獲得重生了!爹代替那些百姓,向你道謝了!”阿裏不禁惻然,用回語說,阿裏說完,一個激動,就用回族參見王者的大禮,向含香行禮。含香大驚失色。慌忙雙手扶住父親,淚,便滾滾而下了,“爹!你怎麼可以對我行此大禮?你心裏的話,我都明白了!你的用心,我也明白了!你放心的去吧!維族的命運既然在我身上,我無論怎樣,都會委曲求全的!”“含香,好好愛惜身體,爹去了!”阿裏大喊一聲,毅然策馬,狂奔而去,回部士兵跟著飄然而去。含香肅立在曠野裏,臉上帶著淒絕的美麗,目送父親和回部人馬消失。她神情壯,衣袂飄然。永琪震懾在她那種淒美上,都不忍心上前催促。“香妃娘娘,該回去了。”善保麵無表情的提醒道,換來永琪的一個瞪眼。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尖嘯,蒙丹全身白衣,白巾纏頭,白巾蒙著口鼻,從城門後麵飛躍而出,直奔含香身前,一把抓住含香。四個回族武士同時躍出,分別打向善保和永琪。蒙丹對含香,用回語大叫:“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跟我走!”含香抬頭見蒙丹,大震。“大家保護香妃娘娘!”善保命令道,然後專心應戰。那兩人哪是善保的對手,很快善保便打退身邊的回人,飛竄到香妃麵前,一掌劈向蒙丹。蒙丹在埋伏的時候,已經看到護送的人,其中有一個竟是在會賓樓“不打不相識”的永琪。心裏已經有些明白,這場戰鬥,又是凶多吉少。可是,錯過這次機會,大概他就永遠失去含香了!他說什麼都不能錯過它!他握緊含香的手,不肯放開,單手和善保對打。含香經不住兩人拉扯,跌落在地。蒙丹急忙拉起含香,這一拉之間,善保已經淩厲的劈打過來。蒙丹隻得放開含香,和善保大打出手。永琪一個人打好幾個,打得難解難分。永琪邊打邊喊:“大家上!如果香妃娘娘有任何閃失,大家提頭來見!”侍衛一擁麵上,眾人打得天翻地覆。不出一會,蒙但已經讓善保拿下,善保扯開他的蒙麵的麵巾,冷聲問道:“你到底是誰?是誰派你來的,有何目的?”蒙丹閉口不說。在善保摘下蒙丹是麵巾時,永琪一愣,顯然是認出他來,突然一劍劈去,說道:“居然敢來搶人,我殺了他!”善保快速挑開永琪的劍尖說道:“這件事應交由皇上定奪。”說完便讓人將蒙丹給捆了個結結實實。含香踉蹌奔來,對著永琪和善保,噗通一跪。抬著悲愴欲絕的臉孔,看著兩人:“含香求你們,放了他!含香給你們磕頭了!”含香說著,就磕下頭去。永琪大驚,連忙跳開,不敢受香妃跪拜。永琪驚喊:“香妃娘娘!我是阿哥,你不能拜我,你是父皇的妃子啊!”“奴才當不得娘娘這一拜。”善保快速閃開,跪在地上說道。含香跪在那兒,眼神黝黑,臉色慘白,堅定的說道:“我是維人,不管你們滿人的規矩!今天,要不然你們就放了他!要不然,就殺了我們兩個,把屍體帶回去交差!你們選擇吧!”“請娘娘不要為難奴才。”善保姿勢不動的說道。含香突然拿起一旁蒙丹被善保打落的彎刀,橫在自己脖子上說道:“我們回人有幾句話,翻成中文,是這樣的:‘你是風兒我是沙,風兒飄飄,沙兒飄飄,風兒吹吹,沙兒飛飛。風兒飛過天山去,沙兒跟過天山去!’我和蒙丹,從小一起長大,他是風兒我是沙,你們如果不放了他。那就帶著我的屍體回去吧。”“所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也不過如此了!”永琪震撼的看著含香,隨即對善保說道:“鈕鈷祿大人,既然香妃娘娘都這樣說,就放了他吧。”“回五阿哥,這樣做不合規矩,萬一皇上怪罪下來,奴才擔當不起。”善保低著頭,說道,眼裏閃過一絲鄙夷。“難道香妃娘娘出了事,皇阿瑪怪罪下來你就擔當的起碼?我命令你放了他,皇阿瑪若是怪罪下來,我一人承擔。”五阿哥冷聲說道。“奴才遵旨。”善保無奈隻能將蒙丹給放了,隨即隱蔽的給了身邊侍衛一個眼神,侍衛領意,在蒙丹走後悄悄地不驚動任何人的注意,跟了過去。在確定蒙丹安全走後,含香放下彎刀上了馬車,跟著永琪和善保回到宮裏。回到宮後,永琪和善保來到了乾隆麵前,乾隆已經得到了消息,眼光銳利的盯著善保和永琪,厲聲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快說!”“回阿瑪,阿裏和卓走了之後,忽然有幾個回人前來劫持香妃,經過一番大戰,兒臣和鈕鈷祿大人已經把敵人打退了。”永琪從容的稟報,而善保跪在地上,一聲不吭的看著地麵。“打退了是什麼意思?怎麼不把他們活捉回來,審問清楚?”乾隆皺眉。“兒臣已經審問清楚了!”永琪回答。乾隆驚愕的看爾康:“你審問了?什麼時候審問的?你又打架又審問?”五阿哥注視乾隆,含意深長的說:“兒臣想,這次阿裏和卓帶著最大的善意來北京,還留下了香妃娘娘,他的誠意,讓人感動,如果因為有人劫美,再弄得有所傷亡,造成民族仇恨,不是辜負了阿裏和卓的好意嗎?所以,兒臣做主,把那個主犯給放了!”乾隆大怒,一拍桌子:“你是哪一根筋不對?你把主犯給放了?到底那個人為什麼要劫持香妃?從哪兒來的?你發昏了?”永琪誠摯的看著乾隆,竟然坦白的說道:“皇阿瑪,那個回人拚死苦戰,被兒臣和鈕鈷祿大人打得遍體鱗傷,本來,是要把他活捉回來,奈何香妃娘娘跪倒在地,苦求我們放了他,甚至以命相逼。娘娘說,回人有幾句話,翻成中文,是這樣的;‘你是風兒我是沙,風兒飄飄,沙兒飄飄,風兒吹吹,沙兒飛飛。風兒飛過天山去,沙兒跟過天山去!’她和那個人犯,從小一起長大,一個是風兒一個是沙。”“皇阿瑪!聽了這樣的話,兒臣實在不忍把那個人犯捉回來。兒臣想,皇阿瑪一定不希望娘娘恨皇阿瑪,如果這個人犯捉了回來,必然是死罪,那麼,娘娘心裏的恨,就再也無法抹平了。所以,兒臣就大膽做主,放了他!”乾隆震驚的看著永琪,他現在搞不明白自己曾經最為疼愛的兒子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隨即冷聲對永琪說道:“回去後麵壁思過一個月,以後沒有朕的召喚,禁止入宮。”“皇阿瑪,兒臣……”永琪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乾隆冷聲打斷:“滾出去。”永琪起身告退,乾隆看著跪在地上的善保說道:“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善保將事情的經過完整的說了一遍後,說出了自己發現的疑點,然後說道:“奴才已經派人偷偷的跟著那個回人,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你做的很好,找到人後將人帶來。”乾隆淡淡的說道。“奴才遵旨。”說完,善保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