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朝的皇陵裏,數具封死的石棺,伴隨著畫像,在昏暗燈光裏森森注視著皇陵裏的一切。
砰!砰!
皇陵裏響起碗盤碎裂的清脆聲,而通過那唯一孔洞,往裏送飯菜的嬤嬤,一聲不吭的默默轉身離開。
淨月公主跪在石棺和畫像前,容顏憔悴,清麗高貴的臉龐早已不複往日。
她雙目微閉,神情虔誠,嘴裏念念有詞,仿佛對一旁瘋狂拿碗盤泄憤的男人,完全視而不見。
“念念念!你除了念經還會做什麼!”男人絕美的臉龐扭曲著,終於看見了跪著的她,頓時憤怒的衝過來將她踢翻在地。
淨月公主不躲也不閃,之後,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並不管自己嘴角的血跡,隻是抬眼,深深地望了男人一眼。
那眼神,沉靜如水,含著某種意味的揪痛與歉疚。
仿佛,男人有今天,全是她所害一樣。
“賤人!吃裏扒外的賤人!”男人當然明白她那種眼神代表著什麼,他有今天,都是這位並不受寵的公主竟然告密所致!
因此,他更加憤怒的將一腔憤懣發泄在淨月公主的身上。
淨月公主承受著男人的拳打腳踢,表情和眼神都很木然——他絕頂聰明,幾乎是被押進皇陵的當天,就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了。
隻是,身為大安朝的公主,她沒有做錯。
她錯的,是背叛了自己的丈夫。
誰又能想到,擁有‘絕世美男子’之稱的男子,真麵目竟然是如此殘暴冷血?麵對自己的結發妻子,拳打腳踢毫不留情?
恐怕,若不是他知道,打死淨月公主也會讓他喪命,他早就殺了這個背叛他的妻子了。
“原以為,天下第一美男南宮白,在這皇陵裏定然意誌消沉,無比寂寥……”
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憑空響起,驚了正在對妻子施暴的南宮白。
“沒想到,你倒挺能自娛自樂!”瞥了一眼鼻青臉腫神采不再的淨月公主,一身黑衣勁裝的男子語氣更加冷冽了幾分,再看向南宮白時,眼神充滿鄙夷。
這就是他無法苟同王兄所作所為的地方——要麼不娶,要麼相敬如賓。
男人的第一個女人,第一個妻子,怎能不受到男人的愛護?
隻是倒沒想到,南宮白狠起來,比他王兄竟然更勝幾分!王兄至少,沒有這般打過皇甫茗。
南宮白直起身來,依舊風度翩翩,望向來人的眼神少了些狠戾,多了幾分探究。
“是你?”他不會認錯這個聲音,這雙眼睛。
但,堂堂洛家七公子,涼華國未來國君之胞弟,打扮成這樣,潛入皇陵所為何事?
殺他南宮白?
嗬,他南宮白還沒重要到,要讓這位七公子親自動手的地步。
洛淩七並不理會南宮白的審視,南宮白也沒那麼傻,會點出他名字,讓皇陵外的人知曉半分。他隻是一指淨月公主,道:“你馬上就能回安邦國,你可要帶上她?”
淨月公主沒有南宮白那麼好的,何況她也沒聽過七公子的聲音——哪怕她就是知道,也絕不會點破或是再度告密,以她的癡情來說。
她隻是在迷惑:她的丈夫,什麼時候有這樣得力的手下,竟能神不知鬼不覺潛入皇陵中,還居然能將她丈夫送回安邦國?
“哼!我帶這個累贅做什麼?”南宮白看都不看淨月公主一眼,“她要效忠大安,就永遠留在大安好了!”
對於這個回答,淨月公主早已料到,因此,臉上並沒露出什麼震驚或是心碎的表情。
“好,夠絕情。”洛淩七瞥了南宮白一眼,轉身,“那就走吧!”
“等等!”南宮白卻抬了抬手,並不隨洛淩七離開。
洛淩七沒轉身:“怎麼?你還有事?”
“你方才說,我可以回到安邦國,不知,這其中有什麼內情?你若不說,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南宮白盡管很想離開這個地方,但,他已經被鳳雲開的連環計給整怕了。
他有些顧慮,怕這又是鳳雲開想名正言順置他於死地的一個計策。畢竟,洛淩七可是和鳳雲開一夥兒的。
洛淩七冷笑一聲,道:“如今的你,還有什麼地方值得人,處心積慮來對付?”
南宮白臉微微一燙,卻是執拗地要求道:“既然你要我跟你走,自然要說清楚原因是不是?”
洛淩七眼神冰寒到了極點,可以說,若不是答應了鳳雲開,他根本不會和南宮白多說一個字!
但,冰寒氣氛僵持半晌後,他冷冷地開了口:“有人劫持了她的人,要求以人換人。你明白了?”
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南宮白哪裏還能夠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