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搖搖頭,歎了口氣後,席地而坐,道:“無論你怎麼罵我也好,我還是希望你此次能活著出去。”
“呸!少在這裏假惺惺了!”唐小靈呸了一口:“我自己知道,南宮白回國之日,就是我唐小靈喪命之時!我已經說過,我是不會向你求饒的,所以你不必挖空心思來看我笑話!”
孟秋聽言,不由得失笑:“我看你笑話做什麼?我與你也無私怨。我隻不過是……”
他停頓了片刻,手不自禁地撫上胸口,笑意漸退:“我隻不過是……想到你若死了,她該有多恨我罷了……”
唐小靈微微一怔,這男人這模樣,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難道說……他心裏頭,對小姐還有所情分?
“那倒未必,小姐欠你一條命,哪裏會恨你。頂多不過,小姐從此視你為過客,與你形同陌路罷了。”她故意這般說道,偷偷觀察孟秋的反應。
其實,自從孟秋與鳳雲開再度見麵以來,包括鳳雲開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對孟秋說過,之前在岷縣的事情。
所以,這還是,孟秋第一次聽說,鳳雲開欠他一條命。
“她欠我一條命?”果然,孟秋驚了一驚,“此話怎講?”
唐小靈哼了一聲,道:“你把事情忘了個幹幹淨淨,自然不知道你與小姐以前的情分了!”
“情分?”孟秋心裏猛然跳了跳,難道,這就是他不願殺了唐小靈,千方百計為唐小靈開脫的真正原因?
因為他一想到,唐小靈死後,鳳雲開會用冰冷刺骨的眼神,充滿恨意地看著他,他就覺得通體徹骨的冷。
雖然,他一直想不明白,這是為何。
“唐姑娘,你告訴我,究竟我和她之間……有著什麼樣的情分?她為什麼會欠我一條命?還有那冷子揚,為什麼相貌與我一模一樣?”孟秋有些急切地抓住唐小靈,連問數個問題。
看出孟秋眼裏的惶恐和急切,唐小靈倒也沒之前那般恨他了。
畢竟,他也就是個忘記了一切事情的可憐蟲罷了。
她瞅了他一眼,開始娓娓道來:“你和小姐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不過,小姐在南宮白的鴻福齋裏,第一次見到冷子揚的時候,失聲喊出‘孟秋’這個名字,並且不顧與鴻福齋結怨,或是落人口實,甚至讓七公子打翻醋缸,也將冷子揚救了下來。”
“這些事情,我也是聽七公子身邊那丫鬟、沫然說的。不過,之後我又有從小姐口中聽到一些,據說小姐以前住在岷縣時,有個鄰居就叫‘孟秋’,與小姐從小青梅竹馬,十分情深。隻可惜,在岷縣那場民變中,他為了救小姐,替小姐擋了一劍,從此與小姐陰陽兩隔。”
她瞥了瞥怔愣中的孟秋,道:“事情就是這樣,至於你是不是小姐以前的鄰居,或隻是巧合同名同姓同相貌,那我就不知道了。總之,小姐是把你當成她那位青梅竹馬的,所以才對你百般忍讓。”
孟秋呆怔了半晌,猛然拉開胸前衣襟,低頭看向胸口那道劍傷,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難怪她第一日見我……便要看我胸口有無劍傷……想來……她是憑這劍傷,認定我是她那……”
過了一會兒後,他拉好衣裳,複而抬頭:“既然我和她有如此情分在,為何她一直不跟我說?也沒有任何人,對我說過?”
唐小靈白了他一眼,道:“你可是四皇子的人,又是安邦國奸細,且早已經忘了與小姐以往的情分,就算小姐當時對你說了,你會信嗎?不定,你還要冤枉小姐信口開河,想以此讓你背叛四皇子呢!”
孟秋頓時無言以對了,想想……若當時鳳雲開就如此對他說,他是鐵定不會信她半個字的……
“她當時,沒有找到‘他’屍首,好好安葬嗎?”默了片刻,他又問道。
唐小靈自然知道,孟秋說的是什麼意思,便說道:“小姐自然有求過官府,隻是那場民變裏死者眾多,小姐當時又沒有銀錢可打通關節,官府嫌麻煩,便沒有允了小姐。”
想到七公子,她便補充道:“不過,我聽小姐說,後來七公子得知此事,費了很多力氣去查此事,但並沒有找到小姐所說的那人屍身,於是七公子隻好為其立了衣冠塚。”
“這麼說來……‘他’……也許沒有死……”孟秋扯了扯唇角,不知是喜,還是悲。
突然,孟秋站了起來,為唐小靈——解開了手腳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