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三日之前,白少龍把玉芙蓉帶回逍遙殿後,便將她安置在他的院子裏。至於他自己,則去跟月叔擠了一個院兒,反正每個院兒的空房都有很多。
之所以這麼安排,是因為他的院子在逍遙殿中防護最嚴密,一動而牽整殿,若是有人尋到逍遙殿來,也沒那麼容易將玉芙蓉從逍遙殿帶走。
隻不過,白少龍對於月叔看見玉芙蓉後的反應感到有些奇怪,但他一再追問,月叔也說不出個什麼,隻說看見玉芙蓉第一眼,總覺得眼熟,但又確定在此之前沒見過玉芙蓉,白少龍知道月叔不會騙他,便隻得作罷。
玉芙蓉在逍遙殿裏倒也安分,隻是和那些奇花異草玩兒,並沒有給逍遙殿帶來什麼麻煩。不過,她是說什麼也不肯洗澡和換衣服,一旦那些下人碰到她,她就尖叫反抗,又抓又咬。
白少龍怕傷了她,也就由著她。
幽間冥主衝回逍遙殿的時候,在白少龍和月叔驚訝的目光下,徑直找到了玉芙蓉。他看見的玉芙蓉,則是一個衣裳髒亂,但臉龐白淨素美的女人。
尾隨而來的白少龍和月叔,震驚的看見,幽間冥主竟第一次,緩緩拿下了臉上的麵具,看著玉芙蓉,一步一步走近。
那般的小心翼翼,那般的珍視嗬護,似乎連嚇著她,他也不舍。
而玉芙蓉呢?
玉芙蓉聽到聲音,直覺性的轉頭。
在一看見幽間冥主那張臉時,她如同第一次看見白少龍時,喜悅地起身,朝幽間冥主奔去:“相公、相公……”
年逾四十、兩鬢蒼白的男人,三十好幾、容顏依舊的女人,好似根本沒有分開過十幾年一樣,很自然的擁抱在一起——男人神態滿足,女人笑容純真。
站在他們身後的白少龍,不知不覺走到兩人麵前,呆呆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還沒等他開口,幽間冥主已經一聲歎息,道明玉芙蓉的身份:“少龍,她就是你娘,你的親娘。”
“玉芙蓉……就是我娘?”白少龍完全不能消化這個訊息,實在是……他無法想象,他神祗一般的爹,怎會愛上玉芙蓉這樣的……
是,玉芙蓉的確美得天下難見,但他爹,會是如此膚淺之人麼?
“玉芙蓉?”幽間冥主似乎微微一怔,然後,勾唇而笑:“倒是個好名字,配得上你娘。”
敢情,他爹還不知道他娘叫什麼名字?白少龍又一次呆了。
“我知道你心中疑惑,也罷,如今尋著你娘了,我自是不會再瞞著你。”幽間冥主又是一聲歎息,卻是擁著玉芙蓉進入房內。
玉芙蓉對幽間冥主竟是服貼得很,小鳥依人著隨他入內,還乖乖聽他指示坐下,一雙美眸一直盯著他,充滿了也許連她自己都不懂的愛意。
白少龍和月叔都進了房,兩人遵守禮節的站在這對夫妻下方,雖是滿心疑惑,卻也沒有貿然開問。畢竟,幽間冥主說了不會再瞞,便會一五一十說給他們聽的。
果然,房裏隻沉寂了片刻,幽間冥主就開始了緩緩的敘說。
“我第一次見你娘、也是唯一一次見你娘,是在白山溫泉,也不知她是如何進得那裏。當時她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根本沒察覺我在溫泉底下,便進了溫泉裏。”
白山溫泉,白少龍和月叔自然不會陌生——那是逍遙殿的地盤,地處懸崖下,除了逍遙殿內的密道,根本沒有任何路可以到達。
想當然,玉芙蓉不可能從逍遙殿裏到達溫泉,那麼她難道是從懸崖掉下去的?可若是如此,她又怎能毫發無傷?
“後來我查探過,原來那懸崖上方,有一處禿鷹的巢,你娘便是從懸崖上摔落下來,被那巨大鳥巢給擋了衝力,這才隻是有些刮傷。自遇見你娘,我便驚為天人,卻又覺得她來路不明,不宜帶回逍遙殿,便在白山鄰近的小鎮內,購了一處宅院,將你娘安置在那裏。”
白少龍看了月叔一眼,難怪連從小長在逍遙殿的月叔,也認不出他娘,原來的的確確是從未見過。至於月叔說第一眼的熟悉感,或許是因為,他的長相,也有幾分隨了他娘吧。
這麼一想,白少龍看向玉芙蓉的眼裏,有了些溫情。
“我每日都下山去看望你娘,也知道了你娘的特殊之處,但我還是喜愛她,哪怕隻是看著她,我也覺得心中歡喜。”這裏的特殊之處,是隱晦的說法,不外乎就是說玉芙蓉是弱智兒罷了。
“就這麼過了兩月,你娘突然開始嗜睡,進食極少,還伴有嘔吐症狀。我以為你娘生病,便找來大夫看診,結果,卻是你娘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