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卷 第3章 第三話(3 / 3)

「哈?」

「我說那是漢尼拔君啦~一直和人家一起玩的,啪嚇啪嚇啪嚇~這樣」

「……那個」

看著奈奈的表情變得越來越驚異,弘司進行了說明。

「那個,美亞好像很喜歡它,洗澡時用的。」

「啊啊原來如此,洗澡時……」

奈奈有一瞬間接受了這個說法。

「……等一下,為什幺美亞在洗澡時玩的鯨魚會在你的房間啊!——難道你!?」

「不,不是的不是的!」

奈奈在想像的事情弘司大體上明白,於是慌忙否定。「漢尼拔君隻是放在我房間裏而已——」

曾經有過一次非常危險的經曆,而現在浴室作為最後一個獨立地帶一定要守住。明明在自己家洗澡也沒有關係,可是美亞她們為什幺要特地跑到弘司家洗呢,而作為結果,漢尼拔君就變成弘司家的常備物品了。

「…………算了,也沒什幺。反正不管你做什幺都好——比如和美亞一起洗澡,讓她幫你擦背和洗身體,做一些難以啟齒的事情——那些和我都沒關係,恩恩,完全徹底鐵定絕對跟我沒有關係。」

奈奈以明顯不信任的眼神說著那些話,不,甚至完全可以感覺到殺氣。

好,好可怕……

「下個地方,我去咯。」

咚嘶咚嘶咚嘶咚嘶。

連腳步聲都那幺粗暴的奈奈接著去了廚房,周圍的家具都隨之搖晃起來。

「……這邊也很幹淨呐。」

奈奈的表情微妙地不滿起來,把廚房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檢查了過來。冰箱,冰櫃,煤氣灶,在這方麵這位青梅竹馬真的非常勤勉。接著她走到碗櫥周圍。

「啊咧?你,竟然用那幺奇怪的馬克杯啊?」

看著放在櫥櫃深處的杯子,奈奈不解地問道。

「啊啊,那個是……」

「那個是我的。」

櫻舉起了手。

「……是櫻的?」

「唔恩」

櫻點點頭。

那畫著笨拙的熊貓圖案的杯子,是櫻說著「作為神靈的我怎幺能使用和貓呀鶴呀一樣的東西呢!」然後拿著弘司的零錢買來的。

「怎幺樣,很可愛吧?這個眼睛下垂的樣子真是可愛得無法形容,呼呼。」

櫻愛憐地望著熊貓,神的審美觀好像和普通人有一點(……非常大的?)差異。說起來之前也是,電視裏播放著北極特集的時候,櫻看到一隻威德爾海豹(體長2M,體重200KG)時好像曾經一臉陶醉地說出「好漂亮啊……」這樣的話。

看著那樣的櫻,奈奈微微歎了口氣。

「呼……這次是櫻嗎——看來和她們三個都已經很熟了嘛……」

「?那是,什幺意思?」

奈奈搖了搖頭。

「……恩,沒什幺,別在意。」

雖然這幺說,不過奈奈的表情好像有點寂寞。到底怎幺了呢?

正當弘司百思不解時,奈奈轉頭看了下牆上的時鍾。

「——啊,已經那幺晚啦。」

已經快七點了,在做著各種各樣的事情(試穿會啦,房間檢查啦之類的)時,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那幺久了。

奈奈拿起她的包。

「時間比想像中過得更快呢,那幺打擾了,我也差不多該回——」

「對了,奈奈留下一起吃晚飯吧。」

美亞突然說。

「哎?」

「可以吧~?就作為你送給我夏裝的回禮啦,讓你看看我的身手。」

美亞伸出胳膊微笑著說。

順便說一句,大顯身手的不是美亞而是千鶴,美亞能顯身手的地方最多也隻有把餐具擺上餐桌而已了(超限定)。

「對啊~反正做四人份的晚飯和做五人份的也沒什幺大區別啦~」

「就那幺決定了吧?怎樣,弘司?」

千鶴和櫻也那幺說了,對於弘司來說,連做飯的千鶴都答應了,他也沒有搖頭的理由。

「那就這幺決定了吧,行嗎?」

「晚飯嗎……」

奈奈做出了思考中的姿勢。

「…………唔——恩,不了,今天我還是回家吧。」

意外的回答。

「這樣啊,其實你不用客氣啦——」

「恩,我也沒有客氣啦,抱歉。」

這和平時的青梅竹馬完全不同,以前的奈奈就算沒有被邀請也會自動要求留下吃晚飯,而且連弘司的飯後甜點也會不客氣地吃光光,可謂食欲旺盛。而現在她卻謹言慎行地做出疏遠的反應,果然,有點奇怪。

奈奈對著歪著腦袋的弘司露出平時一貫的明朗笑容。

「啊——總之,不要想太多啦。今天我想回家吃飯,也沒有跟家裏說要在外麵吃,而且媽媽難得做了好菜,不回家吃不是太浪費了嘛?」

「話雖然是那幺說……」

可是奈奈的笑容總好像有點違和感。

「那幺,我回家了。」

「啊,我送你到——」

「不不,不用送我。」

弘司的話一說出來奈奈就搖了搖頭。

「可是……」

外麵已經開始天黑了。

姑且不說車站前麵,就這一帶(特別是河邊和公園的小路)而言,這時候是又暗又沒人經過的,雖然奈奈堅持要獨自回家,弘司還是有點擔心。

但是。

「行啦行啦,那幺我走了,回見。」

「啊……」

沒有等弘司把話說出來,奈奈就快步走出了玄關。

美亞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切。

「總覺得,奈奈好奇怪呢。」

「恩……」

連美亞都這幺覺得了,看來不是弘司的錯覺。

但是弘司完全不明白奈奈為什幺會變得那幺奇怪。

順帶一提,次日的奈奈完全變回了以前的她(羅嗦,不客氣,無端地快活著)。

……到底,發生什幺了?

3

那之後過了段時間,某個周六。

「唔——恩……」

在廚房喝著麥茶的弘司像音癡的癩蛤蟆般哼哼著。

那天一起床就覺得身體不太舒服。

身體不知道是太輕了還是太重了,腦袋也暈呼呼的,總覺得哪裏不太舒服。這數日來,睡眠不足之類的原因讓弘司的身體持續感到不舒服,不過這次好像是別的原因造成的問題。

「感冒了吧……」

在弘司旁邊喝著橙汁的美亞突然豎起了貓耳,一副驚訝的樣子,「沒事吧?要不要用大蔥卷住頭試試?」

「那個,是沒用的偏方啦……」

「是這樣嗎?」

美亞點了點頭。看來那又是電視裏學來的無用知識吧。

千鶴也擔心地前來詢問。

「感冒了嗎~狀態不大好呢~學校那邊怎幺辦~?」

「唔—恩……」

說真心話弘司今天很想休息在家好好睡上一覺,不過從小學到初中再到現在,他都在無意間得到了全勤獎,雖然那是對於我們來說不會去拘泥的無所謂的小事,但是其實收集全勤獎的獎狀及其獎品(低年級的是養猴子的設備,中年級的是足部按摩棒,高年級的據傳聞說是天然龍蟲)是弘司偷偷地樂在其中的事情。

而且今天是周六,隻有半天的授課很快就會結束的,所教的也不會是什幺晦澀難懂的東西。

「……恩,我要去學校」

沒錯,總之先到學校去,就算是為了天然龍蟲也好。

「這樣啊~?不要勉強比較好噢~這之前不是才剛因為過勞而被抬進保健室嘛~」

……明明是你們強迫著把我抬進去的,而且當時還受到了奈奈的重創。

「唔,我也認為身體不好時不要去學校比較好……」

今天起床時難得很老實的櫻以有點可怕的表情說道。

「畢竟那裏有很多雜靈,平常的時候是沒什幺大問題……但是身體狀況不好的時候元氣就很容易混亂了。」

「雜靈……」

「恩」

弘司頭腦中浮現出種種可能性。

「那個,櫻,我有沒有又被奇怪的妖怪附身?」

「恩?」

這真的是弘司不自覺地想到的事情。

一個月前突然降臨的不幸是因為一種名為疫鼠的妖怪作祟,那幺這數日來的身體不舒服是否也與某種妖怪有關呢。為什幺這數年來從不生病的弘司(超健康優良兒)會突然生病,關於這個疑問他自然地會想到這一點。

但是櫻卻這樣回答。

「什幺都沒有噢——啊啊,不過倒是有奇怪的貓和鶴附身著。」

「阿嚏!」「阿嚏!」

隔壁的美亞和千鶴在絕妙的時機打了噴嚏。

「不過也很有可能出現隱秘能力十分強的妖怪,被遠距離附身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不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們三個人不可能沒有察覺。而且我們在這裏張開了結界,有異物侵入的話也不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說不可能被附身了,櫻的意思就是這樣。

看來不是因為被附身而不舒服。

「那幺……」

果然這隻是普通的感冒吧,還以為自己的身體很健康呢。

「呼唔……」櫻抱著雙臂好像在思考什幺事情,「既然你那幺在意的話不如我們詳細調查一下?本來也不是隻有被妖怪附身才會讓人類身體崩潰,詛咒和汙穢,以及法術等等,也會導致人類元氣的平衡被破壞而生病。以你的體質來看,也有可能是因為體內陰氣的增加。」

「哎,也有這種事情啊。」

「恩,尤其你又是波長非常容易與人類以外的生物吻合的特殊體質。因為與常人不同的元氣變化而生病也不奇怪。」

櫻豎起食指這樣說明。

「那幺,就拜托你了。」

「恩,我明白了——那幺為了調查,需要一些容易作為媒介的東西……對了,隻要一點點就行,弘司給我一些你的血。」

「血?」

「對,血中含有你個人全部的靈力情報,調查一下血液的話就能知道大體情況了。」

「這樣嗎,那幺——」

「啊啊,工具就不用了。隻要把手伸出來就行。」

櫻攔住了想要去尋找工具的弘司,從懷裏拿出一張“和紙”似的東西,讓弘司握著。「隻會受一點小傷,別擔心……隻需要一點點就好。」

櫻白皙而細長的手指碰了下弘司的指尖,「噝!」微微的刺痛。

「好,這樣就行了。」

像和紙一樣的東西上染上了一個直徑1CM的紅點,圍繞這個紅點,櫻開始畫一些圖形,當她停下手後便開始輕聲念咒,和紙上突然迸發出白色的亮光。

「那幺,準備工作就完成了。大約要半天才會出結果,等你從學校回來應該就好了。」

「那樣就能知道原因了吧?」

「恩,那當然了。」

櫻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在這方麵這位神靈幼女還是很值得信賴的。拜托她的話一定可以安心了,恩——

正當弘司這樣想著時。

「唔,咳咳」

櫻好像突然嗆到了。

……看來是拍胸脯過於用力了。

「哎……你感冒了?騙人的吧?哎……你感冒了!?騙人的吧!?」

「什幺嘛……幹嗎要重複2遍。」

早讀前。

弘司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突然對過來找他的奈奈說他感冒了。順帶一提,美亞被大猩猩叫去辦公室了,現在不在旁邊。

「真不敢相信……睡眠不足還說得過去,但是在大家都得了流感時,隻有你一個人還健健康康地在大冬天裏像晨跑的老頭子一樣活蹦亂跳,這樣的人會得感冒幺……是不是發生什幺事了?比如吃了撿來的東西?」

「……才不是,我又不是狗。」

弘司虛弱地抵抗著。

「你說什幺?你這幺說對狗非常失禮噢,最近的狗狗舉止非常良好,不會撿東西來吃。你看到我們家的夏洛特就明白了。」

……是嗎。

看來在奈奈心中的等級排行裏,弘司是排在狗以下了。

「……那,你有什幺事?如果沒什幺事的話,在上課以前我都要睡覺。」

「啊啊,對了,差點忘了。」

奈奈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

「今天放學以後美化委員要集中一下噢,因為你不知道所以我來通知你。」

「哎,開會不是下周二的事幺?」

「本來是,不過因為各種原因改到今天了。」

「好突然啊……稍微提前點通知就好了。」

真不人性化,作為委員長的淵野邊同學(二年四班,戴眼鏡)看起來不像是會那幺做的人啊——弘司正這樣想著。

「啊,順便說一句,通知是前天下來的。」

「……哈?」

奈奈竟然那幺說。

「可是我完全沒有聽說啊……」

「沒錯,因為根本沒對你說。」

「……哈?」

弘司一下子無法理解奈奈在說什幺。「……沒對我說?」

「恩,對,反正你這種人周六下午肯定沒什幺事嘛,所以我就想當天再通知你好了。」

啊哈哈,奈奈笑著說。

……話是這幺說沒錯,在充滿開放感的周六午後,弘司所能做的事情也隻有去商店街買晚飯,打掃打掃房間,以及整理下衣物等等(主夫業),雖然一想起來就覺得悲哀不過那也是事實,絕對的真實。這個就先不提了,但是。

「……那午飯呢?」

原本以為上半天課就能回家,所以當然沒有準備便當。

「恩?那個根本無所謂吧,少吃一頓又不會死。」

食量是常人一倍的最喜歡吃東西的食欲魔人還真敢說這樣的話。

「——不過先不說午飯,你要是真的很不舒服的話今天休息也行,我會代替你認真開會的,你那沒有血色的僵屍似的臉實在是……」

雖然那不管怎幺看都是很過分的比喻,不過好像奈奈是真的在擔心弘司。

「沒關係,也沒有難受到那種程度。」

「是嗎?」

「恩」

「那就好……那幺,2點在視聽室見,別忘了噢——還有,那個」

「恩?」

「啊,那個……」

奈奈好像很難以啟齒,對於這個口無遮攔一根經的青梅竹馬來說這還真是少見。

「啊,啊——關於午飯,下課以後到食堂來吧。」

「食堂?為什幺?」

對於弘司來說,食堂的飯菜太貴了根本沒想過要去吃。

「什,什幺為什幺呀,沒什幺關係吧!偶爾陪我一起吃午飯有什幺不好!」

「呃,恩。」

輸給了奈奈的氣勢洶洶,弘司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聽著,一定要來噢!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告訴大家你的初戀情人是你姐姐!」

奈奈以全班都聽得見的大嗓門這樣說(……已經泄露了),接著逃跑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

到底是怎幺回事?

……加上之前的事,最近的奈奈總是舉止異常。

放學後。

讓美亞她們先行回家的弘司(雖然三人都說要留下,不過不知道會議什幺時候結束,而且又沒有準備便當,所以想方設法說服她們回家了)按照約定前往食堂。

周六的學校食堂裏擠滿了從午後開始做著準備的運動部成員,左看右看,到處都是魁梧的光頭男以及肌肉像岩石般的男生們。由於女生們都帶著自己的便當在教室和中庭吃飯,所以食堂已經幾乎變成男生們(而且是魁梧,冷酷,嚴肅三部曲)的巢穴了。

「弘司,這裏這裏!」

在那非常炎熱的光景中,弘司看到奈奈坐在窗邊的特等席(景色與日照都非常好),正向他用力地揮著手。竟然可以用魄力讓旁邊的體育部男生把那幺好的座位讓出來,真不愧是奈奈。

「你好慢噢,在幹什幺?」

「抱歉,因為要說服美亞她們先回家……」

「哼,又是美亞她們啊。」

奈奈的表情一瞬間陰沉了下來。

「?」

「——沒什幺啦。不過那樣真的好嗎,讓美亞她們先回去。話說你們一直都在一起所以不會寂寞吧?」

唔—恩,這該怎幺說呢。

「不,偶爾那樣還好,但是一天到晚都在一起就很累了……」

「呼,呼恩,是嗎。」

奈奈的表情似乎稍微柔和了一點。

「話說回來,你肚子餓了吧?」

「呃,這個嘛……」

放學已經一小時了,普通男生的肚子肯定早就空了。

弘司正回答著,奈奈卻沉默著取出一個用布包好的四角形的東西。「——恩。」

「這是……?」

弘司接過包裹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個粉色的可愛便當盒。「難道,是奈奈做的?」

「就,就是那樣。」

「哎……」

奈奈的便當,總覺得……看見了非常珍奇的東西。據弘司所知,奈奈從來沒有為了做料理而站在廚房裏。

「嘿嘿,怎幺樣,對我有點改觀了吧?」

奈奈用力挺起她的貧乳(B)。

「恩。」弘司點頭,說實話這位青梅竹馬做出那幺符合女生身份的事情還是相當意外的,「那幺,這是給誰的?」

嘎鐺!

奈奈激烈地拍了下桌子,「啊——」

「?」

「當然是給你的啦!」

「哎?……給我的?」

「我做便當要送的人,除了你還有誰啊!」

奈奈這樣怒吼,但隨即又好像意識到了什幺似的,加了幾句。

「——那,那個,你別誤會噢,我現在在學習做料理,所,所以完全沒有別的更深的意思,那個,是那樣的——我很想讓別人嚐嚐味道如何。隻是這樣,就隻是這樣而已噢!懂了沒!?」

「是,是的。」

麵對滿臉通紅喋喋不休的奈奈,弘司真的膽怯了。

「明,明白了就好——行了,打開看看吧。」

「啊,恩,那我就不客氣了——」

聽從了奈奈的話,弘司打開了便當盒的蓋子,出現在那之下的是——

「……呃?」

弘司的動作停止了。

「……」

首先進入眼簾的是,沙丁魚的頭。毫無修飾地插在白飯中間的是兩條沙丁魚,它們就像被當作活祭品埋進地裏的人柱一樣仰天站立著……難道這沙丁魚是那次占卜中剩下的——

沙丁魚的旁邊有兩個直徑在10CM左右的丸子般的巨大物體,周圍撒著些好像魚肉鬆的東西。弘司花了15秒時間才意識到那是土豆燉肉……不,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把肉做成丸子形狀的土豆燉肉。與其說是土豆燉肉還不如說是肉燉土豆,而且用的還是肉末……

而在那旁邊的恐怕是甜點吧,祖母綠色的橢圓形的什幺東西倒在那裏,這……難道是剝了皮的獼猴桃嗎?

「怎幺樣,你的感想?」

「感,感想……」是要弘司說出對這個便當的感想?

用一句話概括的話就是「請使用菜刀!」「把材料切好!」這樣的吧,不過直接這樣說的話還是有所顧忌的。不管怎幺說奈奈畢竟是個女孩子,而且這便當是為弘司而做的。這奇怪的微妙之處弘司還是能夠理解的。

「那,那個……這真是相當大膽的料理方法啊——」

思考了一下,弘司做出了這樣的回答。

奈奈露出沒有完全明白的表情。

「是嗎,那幺就快點吃吃看吧。這可是我的自信之作噢,先吃哪個都行。」

「……唔恩」

不管吃哪個都是需要猶豫下的,不過看來沒辦法逃避了。

做好了覺悟,弘司拿起筷子開始品嚐。

「怎幺樣?好吃吧?」

奈奈興衝衝地問。

雖然漫畫和小說中常常出現看起來很糟糕,但實際上很美味的東西。

但奈奈的料理就像看到的那幺糟糕。

不管是味道還是什幺……總之全部都非常硬。肉丸太大了火力根本到不了中間,吃起來噶啦噶啦的硬。沙丁魚燒得太久了幾乎都成了炭,吃起來噶啦噶啦的硬。白飯大概沒加水就煮了,咬起來就像幹燥的米般噶啦噶啦的硬。甚至連作為最後唯一希望的獼猴桃也是,因為太生了吃起來噶啦噶啦的硬。

難,難吃……

這已經不是能稱作食物的東西了——兵器,對,這是能夠導致生物事故的生物兵器。

「呐,怎幺樣嘛?好吃嗎?」

如果現在立刻就去喝水漱口的話一定必死無疑,弘司隻得忍耐著微笑。「有,有奈奈的味道。」

「啊,是嗎?那是指像媽媽般溫柔的味道嗎?」

才不是啦!

角色不禁意間被改變了,弘司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

「那幺,繼續吃吧,把這些全吃了,因為這是你的便當嘛。要好好感謝我噢——」

「……」

全部嗎。

弘司打算豁出去了。

一口氣吃完的話就不會太在意味道和氣味了吧,弘司做好了覺悟。

心無旁騖,一頭紮進便當中。噶啦噶啦噶啦噶啦,不管吃什幺都是一樣的口感。噶啦噶啦噶啦,光聽聲音的話就像在吃冰塊。噶啦噶啦噶啦,下顎已經累到麻木了……噶啦噶啦噶啦,為什幺我非得做這種事呢……

苦鬥十分鍾。

「……我吃飽了」

在把所有的料理(?)都收進肚子裏以後,弘司擠出這樣一句話。這對他來說是十分漫長的戰鬥時間。

蓋上蓋子,把便當盒還給奈奈的瞬間。

弘司眼前突然一片空白。

「!?」

同時身體枯竭般地沒有了力氣。

啊,啊咧,這是怎幺了……?

弘司一下子想到,「難道食物中毒了?」

不管怎幺說,剛才他攝入了大量不明來路的東西,會這樣想也是很自然的。

但是哪裏好像不太對。

說起食物中毒的話,小學時曾經有過一次經驗,那是因為被姐姐逼迫著吃了家裏附近的河裏撈出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紫色貝類。但現在和那時的感覺不同,怎幺說呢,身體裏的力氣好像被抽掉了一樣,或者說是因為注入太多力氣而破裂漏氣般的奇妙感覺。

意識急速地薄弱著。

「等,等等,弘司,你怎幺了啊?不管我的便當有多美味你也不用做出這種超常舉動啊,喂!」

……不是這個原因。

最後頭腦中閃現的就是這句話,接著弘司的意識就熄滅了。

與此同時。

夕凪莊208號室。

單手拿著古老的書,戴著眼鏡的櫻,以嚴峻的表情注視著和紙上的紅點。

「這是……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嗎。」

放在和紙上的右手,倏地加重了力道。

「那幺弘司現在的狀況也可以解釋了……可惡,竟然到現在才發現……我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