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充滿激情地去做一件事的時候,不管多麼困苦艱難都無法動搖他的決心。
陳鏡波此時就處在這樣一種狀態中,他放棄了網遊,推脫了許多無關緊要的事件,每天隻是在家中研究那幾十幅圖譜。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就自己一個人跑到樹林中練習那些從棋譜上描下來的招式。
這些招式看起來簡單,實際練起來卻非常困難。因為每個小人全是單筆畫成,當人形是側身的狀態時,根本看不出來打出去的一拳是左拳還是右拳?踢出的一腳是左腳還是右腳?更別說打的這拳應該高點兒還是低點兒?踢的這腳是應該上點兒還是下點兒?跨出去的這步是遠點兒還是近點兒?
這一切沒有人能告訴他,隻能自己摸黑瞎練。自己練的到底對不對?有沒有用?有時練著練著突然冒出這些念頭,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無用功。
人其實就是這樣,隻要有希望,哪怕再苦再累也能堅持下去。但是,如果連自己都不知道做的事情有沒有用,也就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動力。
但就算是這樣,陳鏡波仍咬牙苦練,如果沒有這種狠勁,他也不會僅僅努力半年就考上重點高中。
8月30日,新生報道的日子。本來父母都要來送他,被陳鏡波好說歹說地勸阻住了。都這麼大了,上學還要大人陪著,被認識的同學看見,豈不被笑話死。但他說給父母的理由卻是:老師看見會認為缺乏自主生活的能力,給老師留下的印象不好。父親認為有道理,也勸母親別去,最後母親很不情願的同意了,卻不停地叮囑著沒完,說的陳鏡波找個理由就趕緊跑了。
陳鏡波獨自一人來到學校報到。
若大的五中校門前人來車往,各式各樣的車輛在校門兩側一溜兒排開,很多學生父母手中拎著行李包裹,喜笑顏開的陪在孩子身邊走向學校。校門上拉著一條歡迎新生入學的橫幅,門口處許多胸前掛著證件的高年級學生在負責接待引導工作。
陳鏡波來到校門口,一個長像很甜的女學生微笑著問道:“歡迎新同學。給我看看你的入學通知書。”
陳鏡波掏出入學通知書遞過去,那女生看了看,又問道:“帶3張一寸免冠照片了嗎?”
“帶了。”
“拿好這個,這是入學流程和學校地圖,你按著上麵寫的去做就可以了,很快就辦好了。祝你一切順利,再見。”女生將入學通知書、入學流程和學校地圖一起交到陳鏡波手中。
陳鏡波進了校園,按著入學流程上的說明,來到第一個辦理地點。
教研樓的一樓大廳裏排了三列很長的隊伍,但在工作同學的引導下秩序井然。陳鏡波站在隊中左右張望,看了半天也沒有認識的同學,他們班有好幾個同學考到五中了,卻一個也沒有見到。
門口處突然傳來一個女人高亢的聲音,“我們家孩子從小沒吃過苦,排這麼長的隊,那不得累壞了。”
陳鏡波與很多人一樣回頭向外望去,隻見一個中年婦女被外麵負責引導的男生阻攔住,大概是哪個學生的母親怕孩子吃苦,要去替孩子排隊。
“阿姨,裏麵不讓家長進,要核對學生身份,隻能由學生親自去辦理手續,很快的,累不著。”男生勸道。
“沒事,我先替他排著,到了地方再讓他過去辦手續不就行了。”
“不行的,阿姨。”男生耐心回答。
“怎麼不行,我又不耽誤你們辦手續,不就是替排個隊嗎?你這個學生怎麼這麼死心眼。”中年婦女聲音又高了幾分,說的話也不好聽起來。
“家長就是不能進。”男生也不高興地說道。
學生不讓進,家長死活要進,這時一個方麵大耳的中年教師走了過去。
隻聽中年教師說道:“你好,我是學校的教導主任,請你遵守學校的規定,你還是讓學生自己去辦手續吧。”
“我怎麼不遵守學校的規定了,我又沒說不讓他自己去辦手續,我隻是先替他隊也不行,你們這是什麼破規定。”中年婦女強詞奪理的說道。
“這位家長,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教導主任沉聲道:“你今天可以替他排隊,但明天上課呢?你也可以替嗎?你能替他跑步替他做操嗎?能替他掃除值日嗎?學校裏有很多活動,你都能替嗎?你能替他一次,但你能替他一生嗎?難道你想費盡心血培養出來的孩子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嗎?將來你老了,你怎麼替他?被你從小替到大的人,生活都不能自理,你能指望他有能力照顧你嗎?難道你老了,想孤苦伶仃地一個人生活在養老院裏嗎?你應該好好想想,為了孩子,也為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