鋁廠供銷科長劉賀山失蹤了,據工廠趙廠長和工廠保衛人員說,經他手有幾筆總計五十多萬的貨款不知去向。
“他是攜公款逃跑了?”工廠的人議論紛紛。
“你看他平素穿的多整齊,還戴著一塊貴重的手表勞力士,就那塊表也值兩萬多元錢。他不貪汙公款哪來錢買那麼貴重的手表。”
但還有一部分人根本不這麼認為。劉賀山平素作風正派,多年來一直在給工廠辦事,有的廠家給他個人幾萬的回扣他都不要,這樣的人能貪汙公款嗎?不可能。
工廠報到派出所,派出所又上報公安局經偵大隊調查,查得工廠有五十多萬元是經劉賀山之手下落不明。查得對方打到的賬號,貨款早已被人提走。盡管經偵部門多次到外地調查,仍沒有任何線索。
轉眼兩年過去了,盡管公安機關和劉賀山的妻子王捷、兒子劉岩到處尋找,一直都沒有發現劉賀山的蹤影。劉岩那時大學剛剛畢業不久,已在省城一個合資企業工作,他不相信父親是攜公款外逃的人。於是,便放棄大城市優越的條件,辭去那裏的工作,堅持回到小城來工作,而更重要的是他要查明父親失蹤的真相。
在父親失蹤時,他就曾從省城回到小城來。那時,父親的好朋友薛臣多日都在陪伴著他。薛臣是鋁廠的副廠長,主管供銷工作,他胖乎乎的樣子,人緣很好,特別是和劉賀山的關係更好,據說他們是高中時的同學。薛臣也常到劉家來,和劉賀山常常喝點小酒。那天春天,劉賀山過生日,薛臣還特意為劉賀山買來一個生日蛋糕。他對劉賀山的失蹤非常惋惜。他說:“劉賀山多年工作一直勤懇,從沒出過差錯,他不像貪汙公款的人。但那七十萬貨款必竟與他有關呀。”
那年秋天的一個晚上,劉賀山在工廠等一個客戶電話,並商談購貨的事。直到天黑時才走出辦公室。據門衛人員老張頭回憶說,那天晚上,劉賀山是步行出的工廠大門。可第二天晚上,工廠趙廠長接到劉賀山妻子電話,問他家老劉昨晚說在廠子等客戶電話,一晚沒回來不算,怎麼今天都到晚上了怎麼還沒回家,打他的辦公室電話也沒有人接。趙廠長一想不對呀,昨晚天黑時劉賀山就回家了。而今天一天沒見到劉賀山來工廠,以為他病了或有意休息一天呢。放下電話,他便打電話四處找劉賀山,但沒有人再見到過他,打他的手機一直在關機。於是,他和工廠保衛科長,還有劉賀山的妻子來到管區派出所報案。派出所民警認此事也很怪,並向上級報告。隨後,會同工廠保衛科人員在小城內尋找劉賀山,卻一直沒有找到。這時,副廠長薛臣因前幾天感冒肺感染正在醫院治療,已三天沒有上班了,趙廠長給他打電話時,他正在醫院掛滴流呢。聽說此事後,便來到工廠,又去了劉家。隨後帶病會同工廠保衛人員,還有派出所民警一同尋找劉賀山,因他們的感情最好,他不能失去這位好大哥。
幾天後,劉岩聞訊父親失蹤後,便從省城回到小城。薛臣一直陪著他,他們除在小城尋找劉賀山外,還去了附近城市的一些親屬家,但都沒有發現劉賀山的信息。然而,就在劉賀山失蹤後,工廠供銷科發現經劉賀山手的幾筆貨款對方說已打過來,但發現不是工廠的賬號,而打入到別的賬號了,五十多萬貨款又相繼被分轉到外地幾個賬號上被人取走了。他們想到是不是劉賀山攜公款外逃了,於是再次報案,經偵介入,但公款和人都沒有去向。
父親失蹤後,劉岩辭去在省城的工作,第二年春天參加了小城的人才招聘會及考試,被錄取了。幾上月後被分配到小城物價局工作。就在到物價局工作幾個月之後,通過到刑警大隊參與贓物價格評估,他認識了刑警重案隊隊長陳漢雄和他的隊員江濤、白雪。閑暇時,劉岩向陳漢雄他們說了父親失蹤的情況。陳漢雄認為這起失蹤案也很蹊蹺,後來他到派出所和經偵部門過問過此事,但此案沒有任何線索。
轉眼到了今年的秋季,劉賀山失蹤剛好接近三年。可劉岩對尋找父親的事一直沒有放棄,他幾乎訪遍了他們家所有的親屬家和父親的朋友和熟人,仍是沒有父親的線索。這天晚上,他問母親,他們還有什麼親屬,哪怕是遠方的。母親想著想著,突然想起一件事。
“劉岩,你還有個叔叔。”
“我父親不就是哥一個嗎?”
“不,是你親叔叔。”母親說:“在我與你父親結婚後不久,你父親向我說了這樣一件事。他們本是哥倆,雙胞胎。可就在你父親三四歲時,家庭生活太困難了,你奶奶的奶水根本喂不上兩個孩子,他們一狠心將另一個孩子,就是你的親叔叔給了人。你親叔叔小名叫瘦寶,大名叫劉蘭山。當時給的那家是老家賀家窪子前屯的一個下放戶,姓沈。上小學時他們哥倆還見過麵,你叔叔叫沈蘭山。可就在他們十來歲時,那個下放戶回到吉林市了。隔了些年,你爺爺全家也從賀家窪子搬到平城,因你爺爺曾在公社鑄造廠當過模工,技術很好,便又到這個小城在一家工廠當模工,並帶會你父親也有了這方麵手技,以至你父親後來到省裏幾次培訓成了有證的技術員,後來又當上了鋁廠的供銷員、供銷科長。關天你叔叔的事,至那次從前屯回到吉林後,再也沒有過他的消息。”
“這麼說我叔叔在吉林市?”
“是在那裏。他們原先下放就是從那裏來的。後來聽說落實了政策,全都回去了。”
“我父親能不能與我這個叔叔有聯係?”
“沒有發現過。”
“是這樣。”
自從得知有個叔叔在吉林,劉岩決定去吉林找這個叔叔,主要是為了找到父親的線索。在走之前,劉岩決定將這件事說給陳漢雄,讓他再幫助出出主意。
這天晚上,劉岩來到刑警大隊,門衛值班人員說陳漢雄不在。劉岩想到既然來了,陳漢雄不在,我就找江濤或白雪。他問江濤和白雪是否在?值班刑警說白雪在。於是,值班刑警給白雪他打了電話。白雪聽說劉岩來了,便叫他到樓上她的辦公室。
劉岩來到樓上找到白雪的辦公室,發現白雪坐在桌邊正在看書。
“白大姐,有件事我想向你說說。”
“劉岩,請坐吧。”
劉岩坐在對麵的椅子上。然後說起母親說的事和他的想法。
“有這樣的事?這幾乎和我正在看的這本小說有些相像。”白雪得知劉岩還有個雙胞胎叔叔也很驚訝。
“大姐,你在看偵探小說嗎?”
“是的。這是一本日本水上勉寫的推理小說,名叫《牙齒》,說是一個叫淺田迷造的人突然失蹤,而送他的司機香取成了嫌疑。警探十善調查此案,而後香取也失蹤了。原來,香取在追蹤和尋找淺田和他看到的嫌疑人。與此同時,十善一直在追查此案,他與香取都查到了證據。查得,笑內市鬆的哥哥笑內照鬆在三十年前失蹤,笑內市鬆懷疑此案與哥哥的好朋友淺田迷造有關係,對此案一直追查不放,最後通過種種事實,認定是淺田殺死他哥哥將其屍體推到冶煉爐中火化掉了。於是,他想辦法設騙捉到淺田,並支走送他的司機香取。他殺死淺田後用同樣的方法將淺田送到冶煉爐燒掉。不料,淺田的一顆金牙卻沒有燒化,在燒製燒水壺時,無意鑲在一個壺上,被警探十善看破,至使真相大白。”
劉岩聽後在深思著。
就在這時,陳漢雄和江濤回來了。
“是劉岩來了。”
“陳隊長、江大哥。”
“白雪在給劉岩講偵探小說吧?”
“陳隊長,他是給我講了偵探小說。但是,這個小說內容與我父親的情況有些相似,我懷疑我父親是不是被人殺死了,然後推進工廠的冶煉爐中火化了,如果溫度高的話,我想不會留下什麼痕跡的。”
“劉岩,這種想法我們也曾有過。但經我們調查,你父親那天晚上是走出了工廠大門,並沒有再回來過。而且,在我們調查中,也沒有發現你父親有仇人。”陳漢雄說。
“陳隊長,我有個叔叔,與我父親是雙胞胎。”於是,劉岩又向陳漢雄和江濤說了母親說的事和他的打算。“陳隊長,剛才我聽了白大姐講的故事。我想找到我叔叔看還會發現什麼線索。還有,在我父親失蹤後的幾個月裏。我父親的好朋友薛叔辭職不幹了,現在也不知在哪呢。我想我父親失蹤的事與他們的工廠是否有關係呢?”
“你說的事,我們都考慮過。你的薛叔叔我們前些日子也找到了,在距小城隻有一百公裏的青城開了一家鋁合金製品廠,生意很好,經我們調查,你父親失蹤那幾天,他一直沒有上班,因肺感染大多是在醫院打點滴了。據工廠的人反映,平素他與你父親關係最好,沒有發現他有謀殺你父親的任何因素和動機。你父親失蹤後,他也很著急,並積極尋找。據他說,與你父親感情很深,自你父親失蹤後,他心情一直不好,故才辭職,另謀職業,後來才在青城辦起了鋁合金製品廠。主要是生產門窗和裝飾產品。”陳漢雄說。
“陳隊長,我決定去找我叔叔去。有什麼情況我再找你們。”
“好吧。”
劉岩走後,陳漢雄和兩位助手對劉賀山的失蹤案又進行了認真分析。
白雪說:“劉賀山失蹤快三年了,我感覺他是被害了。如果那天晚上他真沒有走出工廠,他有可能是在工廠內被害,屍體被扔進了高溫爐中。在我們調查中,工廠門衛老張頭說他在天黑後走出的工廠大門,除此再沒有人看到他走出大門,這個老張頭能否說的是假話或看走眼了?再有,他能不能因為什麼東西忘在廠內又返回了工廠,然後被害。”
“工廠經他手的五十多萬貨款下落不明,我想他還是攜公款外逃了。”江濤說。
“從我們調查的情況看,工廠中絕大多數人對劉賀山印象是很好的,他是個正直而謹慎的人,雖在供銷科工作,但從不占工廠人便宜,歪門邪道的事他更不願去做。我想,說是不是遭人陷害,象我看的小說那樣。他的失蹤一定與工廠內部人員有關,說不定那天根本就沒有走出工廠大門,在廠內就被人殺害了,然後銷屍滅跡。”白雪仍堅持自己的觀點。
“從我們調查看,他的確是走出了工廠大門。那位門衛老張頭現在還在門衛,我找了他兩次,這個人我認為是可靠的。他是名黨員,老複員軍人,原在部隊因救新戰士,腿部還受過傷。平素這個人對工作特別負責任,沒有失過職。”陳漢雄說。“這起失蹤案是去年我們才知道的,派出所和經偵都曾查過,但一直沒有線索,至於他是不是攜貨款逃跑,我們也沒有發現直接證據,我認為其中必有奧秘。但我分析,劉賀山是走了工廠的大門,他家距工廠僅兩華裏多一點,步行也就十多分鍾。
路上能否被什麼人掠到車內綁架。但從劉家的情況看,他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工廠供銷科長,經濟條件更是一般。他戴的那塊手表,是他父親傳給他的,放到現在他根本也不會去買這麼貴重的表。從政治看,他僅是個供銷科長,以至後來一直沒有接到相關電話或信件,綁架的事也不成立。再有,他能不能上了某輛黑車,目的是想搶劫他的錢財。那就是他戴的那塊勞力士手表引起了別人的注意,能否是為了這塊表殺了他,但至今仍沒有發現他的屍體呀。”
“我想,劉賀山能不能有什麼外遇,瞞了所有人的眼睛,與某個女人事先定好的,與她跑到外地什麼地方隱居起來了。從他的照片看,他失蹤時雖然已四十五六,但此人長的很英俊,從麵目看也就在四十來歲。我聽派出所的人反映,劉賀山已結婚多年後,外地有名女客商到這個工廠來訂貨,是劉賀山領著他來的,他們竟像老熟人一樣,後來劉賀山還幫他在廠內辦過幾次事,他們好像有些特殊關係。他能不能拋下妻兒與這個女客商在一起。”江濤說。
陳漢雄思慮一會說:“派出所對這個女商客調查過嗎?”
“他們說沒有找到那個女商客。她原先留下的地址已不存在。”江濤說。
“這點線索我們也不能放過。明天,我們來調查。”陳漢雄說。
第二天,陳漢雄帶領江濤、白雪來到鋁廠,找到趙廠長,詳細地問了那個女客商的情況。趙廠長說:“這個女客車商叫賀春梅,今年三十五六歲,家是江城的。她最初到廠子來訂貨就是劉賀山領來的,訂了價值二十幾萬元的鋁材,是通過火車貨運發到江城的。後來又發過幾次貨,也是發到江城。看來,這個女子有個小型的鋁製品廠。這些是前十幾年的事,可近些年,這個女子再沒有在小城的鋁廠訂過貨。據劉賀山說,這個叫賀春梅的女子不開鋁製品廠了,因天生子出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