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才女貌,門當戶對,這才是真正的一對兒。宋飛魚收回目光時,正看見羅戰磨牙森森,仿似要吃人。
羅戰一言不發地將宋飛魚拖上了車的副駕位,臉陰沉得可怕。手一揮,把司機趕走了,自己坐進駕駛室,轟一腳油門,嗖地竄出老遠。
一路,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兩人很默契地進入了冷戰。
飆車速度很快,車窗開著,風呼呼地猛灌,把宋飛魚的頭發全吹亂了,絲絲飄向羅戰的臉。
他沒有任何表情,雙手握著方向盤,目光冷靜無波地平視前方。
沒回家,繞了很多彎道,上了山頂。車猛地停下來,天窗打開,熄火關燈,一室靜謐。
天上有星星閃爍,仿佛在山頂,離天空就近了許多。俯瞰山下,燈火輝煌,明明滅滅。
他沉靜得可怕,坐姿那麼硬朗,沒有一丁點悠閑的姿態。背挺得很直,側顏如雕塑般,棱角分明。在星夜下,在狹小的空間裏,他的呼吸那麼凝重。
宋飛魚覺得自己今晚表現太過了,本來就是契約情人,為何在乎他是不是利用她?
她是個小氣的姑娘。從聽到那個消息之後,她就像個刺蝟,見誰紮誰。她以為自己是為那個消息惋惜,為錯過羅子傲心煩意亂,以為仍舊在乎曾經那個夢。
如果是這樣,還好。
隻可惜,在她一晚上坐立不安,表現頻頻失常之後,她不得不承認,她氣的是羅戰對她的利用。不是純粹的契約,而是精心布置的陷阱,等她一步一步踏進去。
她像個傻瓜,偶爾還為他心跳臉紅,偶爾還憧憬著也許灰姑娘的童話真能從契約開始。雖然,隻是想想而已。
但想想也是錯的。
這個男人一直都在騙她,用她打擊羅子傲。其實,打擊得著嗎?羅子傲根本就不愛她。
她忽然忍不住笑起來,沒出聲,隻是唇角微揚,如一彎小月。
“你笑什麼?”羅戰一動不動,卻知道她在發笑。
她不答,似一隻被困在陷井裏的狡猾的狐狸,靜觀其變。她知道逃不出獵人的籠子,但她有不說話的權利。
羅戰狠閉了一下眼睛,嗓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老三變成那個樣子,是我的錯。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宋飛魚以為他會修理她,會和以前一樣罵她,卻沒有,而是語調沉痛地說起老三。
她仍舊沒答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以為他會繼續說下去,出乎意料,他就那麼停了。
羅戰拿出一支煙,點上,咬在嘴裏,吐著煙圈靜默。風輕輕一吹,煙味淡淡散去。
氣氛說不出的壓抑。
宋飛魚閉了眼睛,腦子裏是羅老三英俊漂亮的樣子,聽到她說不陪他吃飯後那種孩子般委屈的表情,仿佛遭到了遺棄。
她忽然想起,小時候不小心被關在垃圾站裏出不去了,害怕得要命。是媽媽和哥哥找了她一夜,淩晨三點才找到她……她哭得很厲害,撲在媽媽和哥哥的懷裏……
那是種依戀。羅子鈺對她,似乎也有某種莫名的依戀。他一整天就盼著吃這一頓飯,盼著能看到她。一看到她,眼裏就閃爍著清澈明媚的光彩。
一如那晚,她撲在媽媽和哥哥懷裏的情景。
“我願意照顧子鈺。”她忽然打破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