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李洛盯著被殷年路抓疼的胳膊,擰著眉頭道:“你能好好談嗎?”
“能!”殷年路答得飛快,手卻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李洛,過來坐,你聽我跟你解釋,好嗎?”
李洛清冷地點點頭:“你先放開,我們好好談。”
“你不會跑嗎?”殷年路膽顫心驚,就怕一放手,她就如一縷輕煙,被風吹散了。
“我不跑。”李洛冷靜回答得有板有眼:“你先放開。”
殷年路慢騰騰縮手,幾乎是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地放開,然後像個小學生,將手背在背後:“你坐吧,我放手了。”
李洛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有種酸酸的情緒,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甚至還有些心疼。
多麼驕傲的一個男人,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她坐下,雙腿並得很緊,坐姿特別端莊。她用手將一縷頭發放入耳朵後麵,才道:“說吧,我聽著呢。”
“李洛,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再給我三個月,看我表現,我要是還那麼混蛋,你就再也不要理我了,行嗎?行嗎?”殷年路一改浪子形象,深情演繹著浪子回頭。
隻可惜,浪子回頭也上不了岸。
李洛撫額,思索著要怎麼來表達一下立場:“殷醫生……”
“叫我年路,”殷年路從旁邊的沙發上,一下就撲過來,抓住她的手,焦急又熱切:“李洛,不要跟我那麼疏離……”
李洛並沒有立刻把手抽出來,靜靜任由他握著:“殷醫生,這件事不怪你,從頭到尾是我錯了。我不該……”她說得無比艱難:“我不該起了跟你試試的心思,試的時候又不夠用心。”
愛與被愛,都應該對等。
但這場戀愛,從一開始,就不對等。
她以為,用一場戀愛可以做到遺忘。他以為,隻要給他機會,他一定會讓她愛上他。
他足夠優秀,不是嗎?絕對是個可以結婚的對象。外表,家世,職業,都是那般光鮮亮麗。她沒有理由不愛他,不是嗎?
也許很多東西都可以計算,唯有愛情,尤其是像李洛這樣女人的愛情,真的不可計算。
她在他身邊的時候太淡漠,淡漠得都感覺不到存在。
她老老實實跟他約會,和許多情侶一樣,看電影,吃西餐,玩浪漫……她有很多時候,都試圖說服自己投入。可是每當他吻她的時候,她都無法專心。
……
以殷年路這種調情老手,竟然每次都敗下陣來。李洛拒絕得那麼明顯,連借口都拙劣到每次都一樣,頭暈,胃疼等等等等。
他是醫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的狀況。
她越是拒絕,他越是為她發狂。如果最初還隻是想想而已,後來是真的認真了。他要娶她,讓她做名副其實的殷太太。
甚至,他連家裏的鑰匙都給了她。她沒拒絕,默然收下。
他很希望有一天,她用他給的鑰匙,親自開他家的門。她一直沒用那把鑰匙,去開啟過屬於他的世界。
直到,某一天,她想通了,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也許她該好好接受他的愛。
那一天,她想通了,所以她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