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庭問題與國家尊嚴擺一塊,作為一名軍人,當然要將國家尊嚴擺第一位。
方汐然可不罷休:“你這是歧視勞動人民懂不懂?隻洗碗說明熱愛勞動,不吃飯,說明節約糧食。這不是和‘為人民服務’一個意思嗎?哪裏矛盾了?你給我洗碗哪裏錯了?我就不是人民?”
數落得頭頭是道的後媽,顯然有理有據地占了上風,一副女英雄的樣子。再加上又招收了兩個嘍羅,一個是嚴錦歡,一個是宋飛魚,忒得瑟。
三個女人一台戲,在家裏又是吼又是跳,嘻嘻哈哈圍著首長大人轉圈圈,非要他答應穿“我隻洗碗不吃飯”。
首長同誌有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覺。
露台上,羅子傲扭臉正好看見這一幕。他心裏有些發酸,如果曉櫻沒有離開,他會不會帶她來家裏,讓兒子也露露麵。無論怎樣,那也是叫了他六年“爸爸”的孩子。
他忽然很想念林曉櫻,想念那個孩子。人都是有感情的,林曉櫻沒做錯什麼,更不是那孩子的錯,為什麼他始終過不去心裏那道坎?
現在就算心裏的刺兒給拔除了,可又有什麼用?
他撥打林曉櫻曾經用的電話號碼,對方已經停機了。走得真幹淨,一絲痕跡都不留下。
頹然喪氣極了。
他想打她父母的座機,號碼都撥出去了,響了一聲,他猛地又掛斷了。很怕聽到老人嚴厲的指責,很怕。這還是有結婚作為幌子,要是知道根本就沒結婚,不知道會把他罵成什麼樣子。
在生日這天,他特別特別孤單。
今年,其實比任何一年都要熱鬧,除了老二在歐洲回不來,全家都來了,到得那麼整齊。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卻在這一年,他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以前覺得那些是理所當然的東西,在這一刻想來,忽然覺得如此珍貴。
林曉櫻漂亮又溫婉的笑容,林四夕奶聲奶氣地喊“爸爸生日快樂”,都成了他永遠的記憶。這樣的記憶,也許會銘刻一生,都無法褪色。
隻是那時,他為何沒有珍惜?
蛋糕,蠟燭,一家人滿臉都是白色的奶油。林曉櫻親他的左臉,林四夕親他的右臉……原來,他也曾如此幸福過……
他心痛如絞,為什麼會在那個夜晚,將她壓在身下時,叫了“宋飛魚”的名字?
這個問題,其實到現在,他自己也沒想通。
他並沒有愛上宋飛魚,絕對沒有。那是老二的女人,在老二鄭重找他談話之後,他就知道那是老二真心要娶的女人。後來他連對付文惜君,都不再利用宋飛魚了。
又怎麼會喜歡上老二的女人?他自己有喜歡的人,那個人就是林曉櫻。
可是那個夜晚,他明明白白叫了“宋飛魚”的名字。他想,在某一刻,潛伏在心中的某種邪惡蘇醒了。他隱忍了太多年,那個秘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在他內心深處,其實他就是想傷害林曉櫻,盡管那不是她的錯。
他傷害了她,於是心裏就舒坦了。是啊,徹底舒坦了。原來,他一直是介意的,介意他自己,也介意林曉櫻。
他狠狠吸了口煙。
“大哥,吃飯了。”是宋飛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