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看得出林四夕不是不愛吃雞腿,而是不愛吃羅子傲夾的雞腿。
小娃子記仇著呢:“媽媽說,你不要我。我想告訴你,我也不要你了。”宣誓完畢,像沒事發生過一樣,埋頭,吃飯。
一桌的人都驚呆了,卻無人在這時候插諢打科。
宋飛魚同情地瞄一眼羅子傲,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顆芝麻,想收個西瓜,那怎麼可能?所以她也不接話。
這頓飯漫長得不像在吃飯,像是在做苦力。一個個蔫耷耷的,都做到了食不言。本來忒歡樂的事兒,現在恨不得幾口吃完走人。
最先站起來的是殷佑:“各位慢吃,咳,四夕,你吃完了沒?我帶你散步去。”
“佑哥哥,我吃完了。”林四夕本來還有小半碗飯,一下子嘩啦啦倒進肚子裏,瞬間就吃完了,嘴裏包著飯,說話嗚嗚的:“媽媽,幹媽,我們散步去。”
林曉櫻也默默放下筷子,鼻子裏“嗯”了一聲,站起來看著宋飛魚:“飛魚,你慢慢吃,我們先散步去,一會兒你出來找我們就是了。”
宋飛魚揮揮手:“去吧去吧,我還早著呢。”她其實也想跑,不過嘛,這畢竟是她親愛的老公的大哥,她能很不厚道地把他扔在這兒?
此時的羅子傲,真的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全不是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兒。兒子不認,老婆不理。可有啥辦法?兒子姓林,老婆沒證兒,他有啥本事理直氣壯要求人家按他的意誌走?
大家都走個精光,桌上隻有羅子傲和宋飛魚了。
“大哥,吃菜。”宋飛魚思緒紛雜,平日話多得一籮筐一籮筐,尤其和二爺打越洋長途電話,啥事沒有,而且明知對方忙得焦頭爛額,也還是抱著手機就舍不得放手。
此時,卻找不到話說。
羅子傲扯了一抹自嘲的笑容出來,沒說話,無話可說,隻是覺得悲涼又無望。
桌上沒酒。
羅子傲麵前的那碗飯,幾乎都還沒動過,可是他已經吃不下了。他放下筷子,悵然發愣,然後扯了一個不相幹的話題:“文市長的巨額貪汙受賄,肯定是夠得上死刑了……”
文市長這個案子,頭兩天殷佑還給宋飛魚分析來著,適用哪條哪款,正常的該判什麼刑罰。宋飛魚忽然想起某日文惜君打的那一巴掌,不由得笑了一下:“當時你為什麼要故意製造我和你的誤會,讓文惜君恨我?”
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問題,林曉櫻說,那是因為羅子傲很愛文惜君的表現,可她不這麼認為。
“我說了,對不起。當時我不知道你是老二真正喜歡的人,以為當時你們……”羅子傲的眼裏充盈著血絲,顯是連日來一直睡眠不好。
“當時我們的確是忽悠你們來著,”宋飛魚毫不避忌:“不過那也不應該成為你誤導文惜君的理由。”
“因為你是我的娃娃親,文惜君相信起來比較容易。”羅子傲嘴角一抹淡笑:“隻有讓她相信,她的位置不牢靠,她才會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