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的黃昏，一輛銀灰色轎車緩緩駛離。
車裏，文墨書掌著方向盤，微眯著眼，臉色沉得可怕。副駕駛位上，文惜君哭成個淚人，刷刷刷地扯著紙巾，越擦眼淚越多。
“哭哭哭，就知道哭！不知道你怎麼選的男人，連他是個什麼人都沒看清楚就往家裏帶！”文墨書心浮氣燥地吼著妹妹。
文惜君不死心，不服氣，邊哭邊鬧：“你凶什麼凶？現在還不確定，就憑看一眼，你就讓我相信他有問題？他能有什麼問題？他在我生病的時候，至少還照顧我，你在哪裏？啊？你這個當哥哥的，又在哪裏？”
文墨書斜眼盯著這蠢死人的妹妹：“什麼叫不確定？最近他頻繁出入這個小區，在兩個女人之間晃蕩，一個是宋飛魚，一個叫……”他忽然頓住，另一個叫林曉櫻。
林曉櫻！
這個名字久遠到他都快忘記了，可是又怎能真的忘記呢？當年在大學裏，哪個男生沒做過要把林曉櫻追到手的夢？
一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剛才那遠遠的一眼，那麼模糊，模糊得和記憶一樣。
“八成又是宋飛魚在搞鬼！”文惜君恨恨的。
文墨書沉浸在某個久遠的記憶中，沒有答腔。
文惜君還在叨叨：“什麼叫我沒看清楚人就往家裏帶？爸爸也是很喜歡子傲的……如果照你的說法，他真是看上爸爸的權利，而不是喜歡我。那你告訴我，你憑什麼又說爸爸的事是他揭發的？”
“……”文墨書忽然答不上來了。他找了私家偵探查了羅子傲，發現羅子傲最近常出入這裏，又還有個長得很像他的孩子。他覺得離他的想法又近了一步，這個羅子傲的確有問題。
可是正如妹妹剛質問的，如果羅子傲並不是真愛妹妹，而是看中文惜君有個當官的爸爸，那麼他又有什麼理由要把這個堅實的靠山搞掉？
但事實是，他的確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有關檢舉揭發的證據，來自羅子傲的授意。
為什麼？
這也是困擾了文墨書很久的事。
文墨書的眸色越來越深：“以後離這個人遠點，你沒看到那孩子？長得跟羅子傲一個樣，那是他的兒子！”
文惜君哭得更厲害了，孩子！那個孩子的確像羅子傲！她忽然狠狠抹了一把淚：“也許那孩子是他們家老二的也說不定。”
“死相！”文墨書咒罵了一聲：“爸爸被你害死了！”
文惜君也不示弱：“爸爸的錢都給你了，讓你把錢還回來，你都不肯……你才是把爸爸害死了……”
“你以為還回來就沒事了？幼稚！”文墨書心煩意亂：“你還是好好想想，要怎麼防備羅子傲。對了，你怎麼莫名其妙就得了臆想症？”
“……”文惜君沒回答，思緒飄遠了。是啊，她怎麼忽然就得了臆想症呢？她記得很清楚，她在那個私房菜館明明就偷看到了羅子傲手機上的短信，是宋飛魚發的，後來莫名其妙換成小陳的。
她有時候躺在醫院裏，反反複複想那過程，總覺得是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