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佑的眼淚，灼痛了宋飛魚的心。
無言的難堪和痛楚，在空氣中悄悄蔓延。
她裝得若無其事，隨手扯了紙巾，隨意替他擦了淚水，輕笑道：“我今天很醜？”
他別扭得無以複加，不答，無語。
她從包裏翻出鏡子，左照右照，餘光偷瞄著殷佑的表情：“還好吧？是不是有黑眼圈？真的很難看？”
“很好看。”他是孤獨的少年，悶悶的，卻忍不住回答她的問題，見不得她說自己醜。
不是醜，是太好看。好看得他時刻都想霸著她，粘著她，占著她所有的時間。
可是她結婚了。他那個所謂的姐姐殷晴說的，自然不會錯。
殷晴說他們結婚的時候，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仿佛是人家搶了她的未婚夫。
殷佑知道，這一切都是事實。他有可能會癱在床上一輩子，又何必再癡心妄想。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終其一生，也不是那個戰神的對手。
意興闌珊。
宋飛魚仍在扯東扯西：“既然不醜，你幹嘛趕我出去？”她樣子凶凶的：“活膩歪了？嗯？”
很凶，眸底卻是溫暖的笑意。
殷佑心中一酸，險些再次淚落。他忽然用手扯她，低低地企求：“飛魚，抱抱我，好不好？”像個孩子般的依戀，那麼可憐。
宋飛魚沒有猶豫，眸底仍是笑意，傾身抱住他：“你會好起來的，別灰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他想問：真的？
可沒有問出口，不敢說不敢動，隻怕一動，那個擁抱就沒了。
門外，羅戰黑了臉，拳握緊了，掉頭就走。殷年路追了上去，拉他：“戰神！”
羅戰甩開他的手：“都******什麼事！”
殷年路從未有過的嚴肅：“戰神，我要和你談談。”他很少這麼厲色，說完轉身就走。
他知道，羅戰會來找他。因為他了解那個男人的心，有多熱血。
果然，下一秒，羅戰便緊隨其後，去了辦公室。
這是殷年路的辦公室，白色背景，一塵不染，超大。簡潔的線條，勾勒得無比流暢。
兩個男人，麵對麵坐下。
不知道是誰給誰發的煙，也不知道誰給誰點燃的。兩個男人抽著悶煙，誰也沒有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煙燃完了，又點上。
“恭喜你結婚。”殷年路率先打破沉默。
羅戰的眸色幽深，無比難堪，這個時候，其實是最不該結婚的時候。可是他結了。狠狠吸一口，八輩子沒這麼心虛過。
“今天我請了許多國內有名的專家來給殷佑會診。”殷年路說回正事：“殷佑的腿現在完全站不起來，沒有知覺。今天專家的意見是，骨骼是完好的，神經係統各方麵，也都沒有太大損害。”
“意思就是心理的因素。”羅戰重歎一口氣：“我最怕什麼，什麼就來。”
“戰神，要講道理。”殷年路咬咬牙：“若是骨骼損傷或是神經受損，那就是硬件故障，絕對是終身癱瘓。現在，是最好的情況了。”
羅戰閉了閉眼睛，腦海裏轉悠著宋飛魚和殷佑相擁的美好畫麵，真******想打人，感覺自己倒像是最多餘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