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二年七月初二日……”
林飛兒在房間內,徨徨不安地念著這句話。
同時打量著室內真實的一切。啊,這些東西都是滲著不能偽造的複古韻味。
這麼說來,所有都是真的嘍?
想到這裏,她一屁股坐在地止,垂頭喪氣地道:“古麗味呀古麗味……”
古麗味就是那位女同學的名字。
“你說我怎麼回到現代世界?嘎?拜托你,就給我指條明路吧,要是我回到二十一世紀,我寧願給你做牛做馬。絕不黃牛。”
說完她雙掌合十,虔誠地祈禱著。
萬雪城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她這副模樣。
“慕容肜,你幹嘛坐在地板上?”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而且他對她的坐姿不敢恭維,於是便以命令的口氣大聲地衝她叫道:“起來。”
“什麼?”
她抬頭,看了來人一眼。
這個人?大廳裏衝她吼的人。不過此刻雖然他明顯在生氣,可是並不顯露於色的他,臉上也就沒有太多的怒氣了。
因此,她也就不怎麼覺得他可怕,於是便由自自己的性子,嗤鼻道。
“好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喜歡怎麼坐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她一向如此,站沒站姿,坐沒坐姿的。
更受不了古人那一套,站如鬆,坐如鍾的繁禮要求,要是讓她端莊如碉堡似的乖乖坐著,還不如給她一刀比較幹脆。
“慕容肜……”
他臉上出現了慍怒的表情。以前,她傲慢起來最多對他的話置之不理,可是從來不敢反駁。今天她是吃了豹子膽不成?
“你起來不起來?”
覺得惹怒他的樣子真好玩,趁機可以泄一泄她“混亂”的氣憤。於是她便頑皮地朝他吐了吐舌頭,故意挑起他的火焰。
“我就是這樣?你奈我何?”
這句話的後果是很嚴重的,嚴重挑畔了他的權威。他走近她,伸出鐵臂般的兩隻大手,僵生生地把她拽起來,令她站著。
“慕容肜你給我聽著!”
她正在聽著呢?他幹嘛吼得這麼大聲啊?她耳朵又沒有問題!
“……你別以為有慕容纖的庇護,你就可以爬到我頭上來撒野了。如果你夠識趣的話,就站在我這邊與我同一陣線,這樣或許你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否則,如果你執意與老太太,就是我那位偉大的母親大人同流合汙,你的下場絕對會很淒慘。你最好認清事實,別以為我嚇唬你。”
他本來有一套完美的攏聯她的計劃,絕不是象現在這樣大呼小叫,幹瞪眼睛。
都是她!
一看見她,他就忍不住讓怒氣打亂了自己的全盤計劃。
她都被他搞糊塗了,他先是直呼自己母親的名字,然後又說什麼與他母親同流合汙之類的話,難道他們母子是對立的?
她頭痛得直拍著腦袋,這又是哪一門子戲碼呀?
怎麼她好象被丟在了‘豪門家仇’的一片混亂之中了呢?
他看著她拍頭的樣子,“怎麼?你不舒服?”
劉堅說對了,看來她是摔到頭了,他心想。
“我當然不舒服啦。”
猛然間,她又想起了那個與她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現在可好了,她苦命地代替了那女子的身份。既然她會被人追殺,那麼殺人凶手看見“她”還好好地活著,對方當然不會死心。剛才在前廳,手人凶手給她的一瞥,就足以令她膽戰心驚,觸目驚心的了。
現在她是不得不相信自己置身於宋代了,這雖然很唐荒,可已經是事實了。
而眼下保命就是首要任務。
“那個人……”她終於啟口說話,“……就是那個佩劍的侍衛,他竟然要殺死我耶。哎喲,不是啦,不是我……是……算了,我不說了啦,說多了你肯定會以為我發神經。”她頹然地找了個椅子坐下,擰著眉頭。
他坐到她對麵的位置,“你是說劉堅嗎?”
“他叫劉堅嗎?”
她眨了眨眼睛,好俗的名字。
“其實他不是故意要殺你的……”
“不是故意?”
她打斷了他的話,睜大了眼睛,“啊,不是故意就將對方逼入懸崖了,如果是故意……恐怕已經屍骨無存了吧?還有!我發現你這個人邏輯有問題,不是故意的,他幹嘛要追殺人家?他……是你的手下嗎?所有事都是你指使的嗎?”想到這裏,她嚇得脖子一縮,幕後主使人就在眼前!
可是聽丫頭們的口氣,喚自己為“夫人”,那麼就是他的妻子了?
“你為什麼要殺我呢?我們……不是夫妻嗎?”決定了。在正主兒沒有回來之前,還是不要說太多驚世駭俗的話為妙,否則對方肯定把她當瘋子關起來。如果正主兒回來了,她自然就不必多費唇舌作解釋了。
不過……她大概已經死了吧。懸崖耶,那麼高,摔下去恐怕必然會粉身碎骨。
這件事,她想一想就覺得渾身打顫;因為現在她必然會成為他們的目標了。
如果解釋說她不是他的夫人,而是一個來自九百多來後的後世人……
他會信嗎?
別逗了……她笑了笑。這種話就是她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呀。
“我向你保證,這樣的事不會有下次了。想必你也很明白他為什麼會殺你?”
“啊?”她不明白,她明白什麼?
“他隻是護主心切,怕你會加害於我。我是第一次這麼開誠布公地與你談話。”
所以呢?
“所以希望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你是站在老太太那邊,還是站在你丈夫這邊?其中的厲害關係你也很懂。對吧?”
“你會殺了我嗎?”她的聲音不免有些顫抖。
“我是說,如果我與你對立,你會殺了我嗎?”
“這是肯定的。”
他的聲音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我不會放過與我對立的任何一個人,在萬雪山莊,我是當家。我絕不允許我的祖輩所打下的產業落在劉銘的手上。我母親和劉銘……他們的關係,我想你也很明白吧?”
“什麼劉銘?”
他越來越把她搞糊塗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看來你真是摔傷腦袋了。”
他笑了笑,這應該是好事吧?
慕容肜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很多時候他不得不處處提防她,但是眼下她眼神迷惘,好象一個毫無殺傷力和招架之力的小白癡。
這個大發現令他非常開懷,心情豁然開朗。
最好她變傻瓜,那麼,慕容纖也就失去一個最得力的助手。他行事就變得處處有利多了,這場戰爭他就更加勝券在握了。
但是,她會不會是裝的呢?
目的就是要他失去戒心。
所以他試探她:
“雖然,我一早就知道你嫁給我,目的就是當慕容纖的奸細。可是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外人,你懂嗎?雖然我時時刻刻都在防備你,可這些你都不能怪我。要是我們易地而處,相信你必然也會象我這樣做。”
他察看她的表情,迷茫的樣子,果然是傻了!繼續說:“也許,劉堅就是覺得你對我來說不太重要,所以他才敢如此膽大妄為,不過為了你的安全。我希望我們夫妻倆站在同一陣線。經過今天的事,相信你也知道了吧,如果我們誠心要取你的性命,你是沒有任何辦法的。我們可以下手一次,就可以下手第二次。下一次,你不會這麼幸運了。答應我的提議,以及供出萬雪山莊有哪些是慕容纖的耳目。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你永遠都是萬雪山莊的當家夫人。你想想,就算我死了,你又可以得到些什麼呢?最多就是改嫁。那個男人,冷流憲。對你真的這麼重要嗎?為了他,你可以不惜一切?”
“什麼?”
她對他的話根本消化不過來,更不要說是回應了。
他看到她這副迷糊的樣,不象是裝模作樣的,於是有些確信她的確是摔傷腦袋了。不過仍不排除這是一個圈套。他不會掉以輕心,讓她有機可乘。“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會請大夫來看你,所有事你都不必擔心。隻要你還是萬雪山莊的夫人,我就不會置你於不顧的。反之……你是個聰明人,想必會明白其中的厲害。好了,我就不長篇大論了。早點休息。”
他出去了。
她看著他的背影漸漸走遠,覺得自己的腦袋簡直一塌糊塗起來,又象被掏空。
“怎麼啦,怎麼啦,這是怎麼的一片混亂?”
她一個勁地拍打著自己的腦袋。走向床邊,把自己狠狠地摔到床上。
蓋過被子,好讓自己冷靜思考一下。
“古麗味呀古麗味,進入我的夢中,拜托啦……”
念著這句話,她強迫自己昏昏入睡。睡了之後,就可以忘卻一切了吧??
醒來之後,就會發覺自己仍然是要二十一世紀的家中吧?
對!!宋朝的一切,隻不過是個夢境。
是個夢境而己。
夢。好真實的夢境!
教室。這是她熟悉的教室。
“古麗味?”
她看著自己座位旁邊的那個人,是她。真的是她。古麗味。她正在占卜呢!
“飛兒?”
古麗味抬起笑臉,看向她。
“古麗味……”
她哭喪著臉轉頭,看向她。
“我……天啊,我真的如你所言去到一個古老的年代,宋代。這是怎麼啦?”
“飛兒,不要激動。”
古麗味很平靜地說。
讓她怎麼不激動呢?根本就無法辦到嘛!!
“怎麼會這樣?”她緊緊地抓著古麗味的手,“我要怎樣才能回到現代世界?”
“其中的奧妙是難以解釋的。”
古麗味一副學者的口氣,“隻能說這是你人生的一個重大轉捩點。而至於回到現代世界嘛,飛兒,卻隻有一個辦法可行。”
“怎麼辦法?”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迫不及待地追問。
“愛上一個人。”
“什麼?”
她哭喪著臉:“愛上一個人?”什麼意思嘛?
“麗味。你該不會是……是告訴我、象愛情小說裏的,愛上一個人……然後上演一場悲離劇?噢!天呀!怎麼可能呢?如果真的愛上一個人,就不會想回現代世界啦,這簡直是荒謬至極嘛。別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