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頭,閉眼,有些無奈的笑笑。為什麼,不論什麼事兒,總能聯想到他?
“那就在這兒坐著吧,別到處去。”周輕雲二話不說,就縱容了我。
“謝謝老師。”我如釋重負,雖然置身人群,我也可以安靜片刻了。我有這能耐,屏蔽所有聲音,如入無人之境。可是,今天,似乎有些困難。耳邊總有蒼蠅在叫囂。
“那就是你說的妝可人?跟殷亦桀”某媽媽小聲的問女兒,眼光經意不經意的看我一下。
新生聯誼會,表演的都是新生,中間穿插幾個老生裏很出彩的幾個節目,類似於嘉賓。
我坐在下麵,實在難以體會,他們的熱情高漲和興奮激動。
唱歌或跳舞,怎麼說呢。唱歌,肯定比不上電視上那些大牌明星,當然表演的樂趣在於參與,在於互動。在公鴨桑和群魔亂舞中,充分的發泄自己,表達自己,展現自己。
偶爾有三兩個業餘練過的,自己抱著guitar、彈著電子琴,便引吭高歌,場麵立刻沸騰起來。
苗苗上場了,她嬌小玲瓏的身板,甜美可愛的笑容,一會兒就成為焦點。她小臉紅通通的笑道:“現在我給大家獻唱一首《甜蜜蜜》,唱得不好,請大家多多包涵。”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開在春風裏......”
甜美的聲音飄出口,所有的竊竊私語都停了,大家豎起耳朵,隨著音樂一起打拍子。許多家長和老師也很熟悉,輕輕的附唱,一臉笑容甜蜜。
苗苗鼓足了今兒,唱的愈發能擰出水兒來。看著那些大媽,還有男生的躁動,我忽然覺得,還是老歌帶勁兒。溫柔甜蜜的小美人,誰都喜歡。
“啊——,在夢裏”詠歎調,在反複,隨著音樂緩緩落下,苗苗嬌笑道,“這首歌,特別送給我的老同學,妝可人,希望你能繼續給我們帶來熟悉的笑容。你的笑容,比春風裏的花兒還要甜蜜。我想,所有看過的人,都不會忘記。大家說,要不要她上來給大家笑一個?”
呃,讓我笑一個?虧她想得出來!
我滿頭黑線,這丫,刻意和我過不去是怎麼地?
難道她是殷亦桀的托兒,想方設法要把我推出去?她有賺頭嗎?
所有人的眼光已經向我掃射過來,人群一片安靜,好奇期待看熱鬧,什麼樣都有。忽然聽見有人議論:“她的模樣是挺熟悉的。”
“就是,殷總親自送她來上學,大家都見了。每天寶馬車接送,中午飯店送飯”某女兒唾沫橫飛,把這些身外之物數了個遍,甚至還有我的衣服,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哎,你聽說沒?殷亦桀為她”另一個媽媽壓低嗓門,和認識的家長竊竊私語。
“以後少和她來往,免得帶累你名聲不好。”某爸爸沒那麼三八,直接下達禁止令。
“就是,你也聽著,不許和她學壞了,要不然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某媽媽趕緊附和,似乎發現非典疑似病例一般,準備把自己子女立即隔離。
“噢”有人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扶著額頭,回憶起來,“這不就是那誰她女兒嗎?長得還挺像。難怪會被殷亦桀看上。”
我低下頭,第一次覺得這些人的話簡直像是刀子,在淩遲我麻木的身。
我以為自己已經修煉到家,夠冷靜夠有耐性,可一再被人如此侮辱,我......
天色越來越暗,雲層也壓得越來越低,燥熱的空氣,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兒。也許,又要下雨了。隻是不知道,這場雨,能否洗淨我的疲憊?
“妝可人,上來上來!”苗苗等了一會兒,見到預期的所有人注視我,但沒看到我回應,熱情洋溢的大叫道,“大家說,要不要妝可人上來和大家say-hello?有沒有想認識她的?如果想的話,就拿出你們的誠意來!”
在有預謀有組織的煽動下,口哨聲尖叫聲鋪天蓋地向我襲來!
“妝可人,上去說兩句吧,要不難下台。”周輕雲皺了皺眉,湊過來小聲對我說。
我忽然有些想回家,那裏很安靜。舒服的腳步聲一向都是安靜的,從不會打攪我。我才知道,雖然我可以屏蔽所有噪音;但依然向往,一個純淨的世界。
恩,去吧,該來的躲不掉。我依舊和來的時候一樣,拎著手袋,抓著裙子,從人群裏自動分開的路上,緩步走向舞台。既然要現眼,就要擺好姿勢。
我抬起頭,伸長脖子,挺直腰杆,麵色沉穩,腳步從容。
幾千人的操場,頓時安靜下來,上萬道視線,追隨著我的步子
“哇噢!”苗苗揉揉眼睛,上前拉著我,得意的大笑,“妝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