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麟沒想到第一次出走江湖就犯這樣的錯誤,如果不能及時抓住“美人郎”,再有女子因此而受傷害,那麼他將很難原諒自己,即便受害女子不說什麼,他在良心上也難以得到安寧。所以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他都要想辦法快些抓住“美人郎”。
他重新站在之前救下“美人郎”的位置,用劍畫個圈給自己所在位置做了標記,再以當初的位置給衡山派七人以及身後的“美人郎”做了標記,然後退至一旁,回想了從救下“美人郎”至甄燕叫停自己與杜浮生交手這段時間的一係列事情,假設“美人郎”逃走的最佳時機與最佳方向。
他以開始的位置至最後停手的位置為一條線,假設自己是“美人郎”,則不可能從這一線靠甄燕一方逃走,而自己身後一處茂盛草叢最為可能。天麟跑過去查探,果然如他猜測的那樣,其中草尖沾有如果不仔細便不能看見的含血的已有些蒸發盡的汗液,還有一些被壓折的草葉。天麟躍起,“如影隨形”掠過草尖,不一會來到了一處草叢低處,俯下身摸了摸於被壓塌的草上未幹的血跡。
“血跡未幹,應該沒有走遠!”天麟起身朝著忽有忽無的足跡跟下去。
一個時辰後,天麟追到了一座懸崖上。往懸崖下看,深不見其底。料想“美人郎”不會傻到跳崖,否則他也不會逃跑了。天麟後退往右走,懸崖右方那有座高山,如果自己是受傷的“美人郎”,去人跡罕至的深山療傷再好不過了。
跌跌撞撞,逃跑中的方勝終於找到了可以藏身的地方,他來到荒山的一處山洞。
“如此荒山野嶺,怕少有人來了。”這般他便能安心養傷,來日再向衡山派的人尋仇,尤其是甄燕,若不是甄燕引誘他,趁機出手傷了他,他怕也不會跌這麼大的跟頭。此時方勝心裏恨透了甄燕,恨不得快些痊愈而去盡瘋狂的報複。
不過疼痛讓他暫時停止了怨恨,眼前主要是養好傷,否則之後的一切都隻是空想空恨。
像方勝這等老江湖,身上總是要備些止疼治傷的藥,幾日前花了幾兩銀子買下的金瘡藥,今日派上用場了。他脫下滿是血跡的上衣,然後從腰間掏出金瘡藥。他怕衡山派的可能會追來,不敢在洞中生火,於是隻能借助洞外微光和自身感知疼痛處,在傷口上撒藥。盡管大多數藥都撒落到了地上或是非傷處而沒有多少撒在傷口,但一大瓶的其中一部分藥已足夠治他的傷了,現在性命都難保了,怎還能估計藥是否用對傷口。
用好藥,方勝如釋重負地靠在洞中石壁,忍耐著用藥後的疼痛,喘著氣,汗水不斷從額頭及臉頰上冒出。許久之後他感覺傷痛逐漸消失,直至如受傷前,未覺得一絲疼痛,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才如嬰兒般穩穩睡去。
醒來時,首先聞到燒雞的溢香,再則看到洞內火光,發覺身旁多了一個人。他坐在那用樹枝串著燒烤著山雞。
“醒了。”
方勝下意識撐起手往後退,卻感覺渾身無力,察知丹田無一絲真氣。“真氣被封住了。”這是此時他腦海裏出現的唯一且正確的信息。
“恩……恩公……”
“這一句恩公還是不要亂叫了,我受不起。”天麟繼續翻烤著手中的燒雞,這可是今晚的食物,馬虎不得,必須得好吃。
“恩公哪裏話……”
“好了,不必裝了。”天麟將烤得光亮的燒雞放到鼻前,細細聞著烤雞散發的香。
“哈哈哈,沒想到我‘美人郎’不被那些大門派抓住,卻栽在你這黃毛小子的手上。”
“別怨了,如果不是我誤打誤撞助了你,你現在早就被衡山派的人抓住了,還能有機會在這怨?”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
“如果你要感謝我不殺你,那我接受。”天麟撕下一塊肉,嚐了一番,道:“嘖嘖,不錯!”
看著天麟品嚐,方勝吞了吞口水,忘了該說什麼。
這個山洞隻有他兩人,顯得有些寂清,所以方勝吞口水的聲音天麟聽得很清楚,於是撕下一半烤雞到他身前。“給!”看到他有些不敢接受,天麟又道:“怎麼?怕有毒?”
“我說過,如果我要殺你,你早就死了。”天麟強將那一半烤雞遞給他。
他半推半就接下,咬了一大口後,感覺放心就狼吞虎咽吃起來。
轉眼,一大肥山雞就隻剩下了骨頭。
“怎樣?沒毒吧?”天麟撇看了他一眼,見他仍在念念不忘地啃骨頭,便忍不住調侃道。其實,天麟對自己的燒烤技藝還是很滿意的,當初……千鶴山人讓他嚐酒,而他則讓師父嚐他的燒烤。現在師父走了,一切隻能停留在回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