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橋說完這句話,頭也不敢抬,隻是低頭剝栗子來分散自己的恐懼。
季文燁盯著她,覺得方才白好心了,若是真養個貓狗,也該喂熟了,放眼整個京城,上哪尋他這麼好的主人去。
她下定決心不與他做眼神接觸,雖然她勢弱,但該有的態度還是得有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氣氛一時非常凝重。良久,就聽季文燁無所謂的道,“那好,你不喜歡就算了。”
算了是什麼意思,以後不對她摟摟抱抱的了?她聽聞此言才半信半疑的抬頭偷偷瞧他。
他冷笑道:“我可怕你養不熟,犯起瘋病給我一爪子。”
話音剛落,就見雲成源端了一壺茶進來,親自給季文燁沏好,算是給剛才的賠禮。
季大人自然是‘寬宏大量,肚子能撐船’的人,當然不會和雲成源計較,溫和的道:“映橋給我講過你們父女的不容易,我對你們的遭遇感慨頗多,希望你們能越過越好。映橋觸怒了太太,在我身邊躲到明年,這場事便能過去,到時候你拿著銀子贖她出來,還你們父女周全。”
雲成源被說的一愣一愣的,暫且放下成見,拱手對季文燁道:“謝大人。”
季文燁索性大方到底:“今夜映橋留下,我就不叨擾了,告辭。”說完起身就走,雲成源趕緊相送,到門口處季文燁回頭對映橋道:“明早記得回來。”說罷,親自撩門簾出去了。
雲氏父女趕忙相送,季文燁坐轎子去後。映橋和父親回到屋內,都有些不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
“他說……他說對咱們的遭遇有感慨?為什麼?”雲成源晃悠晃腦的道。
映橋不還說季文燁被拐過的事,隻道:“少爺和侯爺關係十分不好,大概見咱們父女感情深厚,不免有感慨。他不止一次跟我說過,總之……總之就是這樣……”
雲成源若有所思,須臾皺眉道:“不行,男人都是騙子,你小心著點。他是好人,可也是男人。”
“我知道。”映橋道:“您真的還要去填詞啊?”
“有生意為什麼不做?”雲成源橫下一條心:“況且四少爺不是說可以提他的名字嗎?一旦賺到錢,我就不做了。”
不知道季大人這把保護傘好不好用。
映橋和父親又聊了些別的,談的多是在四少爺身邊吃穿用度的瑣碎事,雲成源聽女兒過的不錯,放心許多。而映橋不停的詢問父親傷勢要不要緊,雲成源趕緊擺出堅強的樣子說他沒關係,他還年輕,經的起折騰。
是夜,映橋在自家睡了,冷不防換地方,她睡的不好,天不亮就醒了。與父親告別,往府裏回。雲成終究不放心女兒,不停的叮囑她要加倍小心,如果季文燁敢侮辱她,就要抵死反抗。說的映橋心裏惶惶的,好像季文燁是個j□j,她回去就要落到魔窟。
雲成源送走女兒,傷感於自己的軟弱無力,回屋又哭了一場。
映橋回到府裏,季文燁已去指揮使司應卯,並不在家。黛藍她們見映橋被主人帶出去賀壽,一起宿了一晚,已猜到兩人關係了,對映橋就像對小主子。
臨近年關,錦衣衛也懈怠,季文燁去點了卯,沒到中午就回到家裏來了。正碰上雲映在屋內拿剪刀收拾擺設的盆栽,他進了屋,沒搭理她,而是叫其他丫鬟服侍著脫了飛魚服。
映橋見主人回來了,忙放下剪刀過來,接手道:“我來。”
他麵無表情,等映橋給他穿好了便服,就到桌前看揭帖。揭帖內寫的是公文,映橋雖然識字,但從不敢翻看一個字,曆來隻替他整理好,擺放整齊。
季文燁低頭看公文,並不說話,半晌他才抬頭:“你怎麼還在這兒?”
難道她不應該在這裏嗎?!每次他看書寫字都得她在旁邊伺候。映橋巴不得偷閑,道:“奴婢這就下去。”
季文燁隨意嗯了聲,默許她走了。
雲映橋真是摸不透主人的想法,忽熱忽冷,喜怒無常。難道是昨天拒絕他親昵生自己的氣了?
“……”她回屋後杵著下巴檢討自己的錯處,思來想去沒覺得自己哪點做的不好。她便一合掌,自我勸慰道:“算了,不管他,就當他來大姨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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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哪裏招惹他了,但映橋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被打入‘冷宮’了。季文燁自打她從家回來,就沒對她親近過,與黛藍、海棠和其他丫鬟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