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兒雖然沒被用刑,隻被人簡單盤問了幾句,但還是受了驚嚇,一直抽抽噎噎的掉眼淚,等錦衣衛撤了,她和她母親也待不下去了,提前下了山。文嫂意誌堅定,錦衣衛的出現沒打亂她的計劃,還是要給丈夫念經超度。
因映橋也受了盤問,怕她受驚嚇,王五兒和母親下山的時候,文嫂想叫映橋也跟著下去回家。但是映橋堅稱自己沒事,仍舊願意留在庵裏。文嫂見她情緒平靜,便叫她繼續留下了。
第二天映橋發現香客走了一半,估計是因為昨日錦衣衛突襲受了驚嚇。估計庵裏蒙受了不少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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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橋吃了幾天素齋,的確瘦了些。從尼姑庵回來,雲成源一見女兒,就皺眉道:“你怎麼瘦了?”
文嫂不敢隱瞞,向雲成源比劃庵裏發生的事,映橋見文嫂比劃的辛苦,便直接告訴父親:“前幾天,季大人帶人上山抓逃犯,以為我這有線索,盤問了我幾句。”
雲成源驚詫道:“他沒把你怎麼樣吧?”他可不信季文燁抓逃犯,偶然碰到女兒這套說辭。他就是奔著自己的寶貝閨女去的,肯定是這樣!
映橋道:“沒怎麼樣,但他跟我說了些話,一會飯桌上細說。”
於是雲成源趕緊讓文嫂去做飯,立即開飯。映橋吃了許多天素,猛見到肉菜,眼睛放亮,夾了一塊紅燒肉笑道:“還是做俗人好啊。”
雲成源不動筷,瞅著女兒大快朵頤:“季大人和你說什麼了?現在能告訴爹了吧。”
映橋含著筷子尖:“他說……他說他想娶我……”眼見父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的語氣亦愈發輕柔:“我……我……”
雲成源皺眉,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好。”她支吾道,怎麼辦?似乎嚇到父親了。
“嗚……”雲成源眼睛一酸,單手扶額,就勢抹了把眼睛,哭道:“我怎麼生了你這樣一個呆貨,才出火坑,又往裏麵跳!有解元郎等著娶你,你怎麼能自毀前程。”嘟嘟囔囔的埋怨了幾句女兒,忽然想到了什麼,擦了眼淚,抬頭語重心長的道:“也不能怪你,他逼迫你,你不敢不答應,沒關係,沒關係。是爹不好,爹剛才不該怪你。”
“他沒逼我,我願意的。”
這話一出口,雲成源就恨不得跳起來,他厲聲嗬斥道:“你小小年紀懂什麼?隻顧眼前利益,不顧長遠死活!錦衣衛和東廠,但凡掌握實權的官員,有哪幾個是善終的!他過幾年死了,你守寡都要受人欺負!”嗬斥完了,又覺得女兒太傻,都是自己教導無妨,悔恨無比:“你娘死的早,怪我沒教好你,不懂分辨利害。”
“他說成婚後就調去經曆司……隻管文書往來……”
“你當錦衣衛是菜市場啊,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不願意幹了,拔腿就走?!”雲成源恨不得滿身是嘴,把女兒勸醒:“男人最會說漂亮話,你怎麼能信呢?!反、反正我不同意,你擅自答應,我不怪你了,就當沒發生過。”
映橋嘟嘴,不甘示弱:“我想知道,您若是怪我,會怎麼懲罰我?”
雲成源瞅著女兒,呆了一下,便傷心欲絕的道:“你怎麼能說這話?明知道我不會罰你,你這是向我叫板嗎?你被季文燁灌了**湯,被他騙去做了兩年丫鬟還不夠,還要伺候他一輩子!不管了,總之,我不同意。”
這會跟父親爭吵沒有意義,先安撫他的情緒,過個好年,然後叫他安心準備會試,是最要緊的。到時候,季文燁要娶,她想嫁,父親攔也攔不住。她便道:“您別哭了,我再好好想想。或許過了年,他又反悔了。不是父母之命,本來就不作數的。”
雲成源賭氣的瞅了瞅女兒:“哼,幸好你還把我當你爹看,知道你擅自做主不算數,上次你擅自賣身,這次你的婚姻大事,唯有我能安排。”
讓雲成源安排的話,讀書人才是婚配正統人選。曾經的老鄰居,江西解元汪奉雲為最佳。
映橋微笑道:“知道了,您吃菜罷,等年後應完春試再說,我隨口一答應,您真中了進士,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不行,越想越生氣,他幹這叫什麼事?!背著人家姑娘的父母,唆使與他私定終身。我、我惱了,我要……”他恨恨的拍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