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美,你忍著點,等找到他們,我們馬上就去找醫生。”呼嘯的暴風雪中,路飛攀著岩縫,一點一點地往下爬。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伴。
“哇啊——”突然,手底下的岩石“啪”地碎了,路飛一下子從崖壁上滑了下去。
手腳在冰冷堅硬的岩石上撓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跡,劇烈的摩擦令十指指尖一片血肉模糊,幾條鮮血的細流蜿蜒自雙手流下,灑入痛極而泛紅的眼中,冰晶般透骨寒冷。
停下來,停下來!路飛手腳死死摳住崖壁,心中不停地喊著。如果不停下來,就這樣滑下去的話,娜美也會沒命的!
“可惡!快給我停下來啊——”不甘的呐喊聲在山穀裏層層回蕩。
“吵死人了。這不是……停下來了麼?”
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令路飛瞬間睜大了眼睛。果然,下麵有什麼東西一下撐住了他下墜的勢頭,他終於停下來了。
路飛向下一看,頓時喜出望外。孔雀藍的食人魔牢牢貼在懸崖峭壁上,一頭長發在狂風中淩亂地飛舞,一隻手撐著他的腿,另一隻手上長長的骨刺深深刺進山崖。他脊背上叢生的骨刺全部貼著身體放倒,肩頭伏著一顆金發的腦袋。
“塞壬!你沒事了嗎?”路飛長出了一口氣,“山治也在!太好了,沒掉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過睡了一覺,怎麼就到了冰河世紀了?
“上麵,醫生……”路飛指著山頂說。看到同伴平安無事,他一口氣鬆了下來,頓時全身無力,差點抓不住掉下去。
塞壬聽懂了:爬上這座山,找醫生。他看著路飛破破爛爛的手腳和滿身青紫色的凍傷,眼角輕輕跳了一下。
環顧四周,寒風凜冽,峭壁陡直,滑不留手,沒法在這裏變回人類形態。這意味著他隻能靠蠻力爬上去了。好在食人魔形態下,他的雙手都長著兩寸來長,比鋼鐵還堅硬的指甲,兩隻手輪流抓住岩石向上爬,無論牢固程度還是速度,都比路飛徒手攀爬要好很多。
“抓緊了。”他低頭囑咐抓著他尾巴上倒刺的路飛。摩林邁羅畢竟是水生動物,平時在海麵或陸地上變個身倒沒什麼,可是在這寒風凜冽的大雪山上,他的呼吸係統實在要接受一番嚴格的考驗。
越往上爬氣溫越低,徹骨的風夾帶著雪片,砸在臉上力道如同冰雹,耳後的鰓葉劇烈扇動,每次呼吸都像有刀片劃過一樣刺痛,平時在岸上保持鰓葉水分的一層水膜已經結了冰,輔助呼吸的鰾狀肺葉也因為氣壓過低而失去了伸縮力。塞壬不知不覺地加快了速度。快點,再快點,必須用最短的時間爬上去——在完全不能呼吸之前。
“塞壬,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像是……有風從細細的縫裏……一陣一陣吹出來的聲音,”路飛的聲音前所未有地虛弱,“塞壬?”
無人回應。食人魔對他的問話無知無覺,隻是一下、一下,迅速而堅定地向上爬著。有什麼涼涼的液體一絲絲從上方滑落下來,滴在路飛的臉上。一滴,兩滴,液體從臉上滑過,有種流出了淚水的錯覺。
好像有什麼不對勁。路飛隱隱覺得奇怪,但他本來就不擅長深思,再加渾身傷痛疲憊不堪,腦子一陣糊塗,就更想不出所以然了。
山峰的頂端是比岩石還堅硬的凍土,塞壬鋼鐵一般的指甲都折斷在了這裏。他豎起手腕的骨刃嵌入凍土層,繼續向上爬。漸漸地,頭頂開始放亮,終於露出了白雪皚皚的山頭。
爬上山巔厚厚的積雪,一座冰雪覆蓋的城堡出現在眼前。兩人像沒了骨頭一樣趴在雪地裏,大口喘著粗氣。
“醫生……”路飛聲如蚊蚋地喊著。
一個高大健壯、滿身長毛的身影走出城堡大門。看到雪地裏的人影,一愣,急忙朝這邊跑過來。
那是一隻藍色鼻子,像人一樣兩腳站立的奇怪馴鹿。它剛剛彎下腰要去拉路飛,突然大叫一聲,咬牙切齒地揚起巨大的前蹄,喉嚨裏發出一陣陣“嗚嗚”的低吼。
“嗯?怎麼了喬巴?”
隨後出來的老婆婆身材高挑,鼻子又尖又長,乍一看很像童話書裏的老巫婆。
看到雪地裏橫七豎八的幾個人,老婆婆突然眯起眼睛,走上前來。
“醫生……”路飛隱約看到身邊有人影,他用盡全力朝她伸出凍成紫黑色僵硬得像冰塊的手,“醫生……他們……是……我……我的夥伴……”
140歲仍然保持著少女般完美身材的老婆婆走到這群不速之客身邊,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定在跪在地上像離開水的魚一樣劇烈喘息的塞壬身上。
“我可以救你的夥伴,但這家夥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大號角村如火如荼的大搜索總算有了結果。已經變成冷凍狀態的多爾頓被挖了出來。雪崩中被瓦波魯拋下的“醫生—20”主動擔負起了搶救的工作。經過一番努力,多爾頓終於睜開了眼睛。剛剛醒來的多爾頓身體異常虛弱,然而,他卻一心隻想上磁鼓山去阻止瓦波魯進入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