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上島好嗎?”其他人都先一步跳下了船,留在最後的艾斯朝密林深處看了看,“這裏看似平靜,恐怕到處都潛伏著危機。”
“想當公主的話你可以留下。”身旁的塞壬說著麵無表情地一抬腿,“啪”地登上梅利號的護欄,騰空躍起,輕輕巧巧地落在對岸。
“嗯……”艾斯抓了抓頭發,想起剛才檢視祭壇時自己對塞壬開的玩笑——你覺不覺得在這種氣氛下,我們很像被綁在怪物的巢穴裏,等待王子來營救的公主?
他對岸邊的塞壬露出個嬉皮笑臉的表情:“你來當王子的話,我會考慮公主這個角色的。”
塞壬沒理他,一直在擺弄他的寵物。這隻奇異的大螳螂,看起來有點奇怪。
從進入這個島的範圍之後,剪刀手就一直很不安。這個森林裏有什麼東西在,可塞壬卻完全感覺不到,看起來,是專門衝著它來的。
艾斯剛剛跳上岸,本來好好趴在塞壬肩膀上的大螳螂突然“呼啦啦”地飛了起來,眨眼間變大了十幾倍,朝著密林中飛去。
一百八十公分,白玉般的大螳螂轉瞬消失在了密林深處。
“等等!”塞壬“啪”地跳到一棵樹上,腳尖一點樹枝,縱身而起,三兩下也沒了影子。
“真是的,寵物跟主人一樣,一點都不知道團體行動的重要性!”娜美氣乎乎地大叫。
塞壬追丟了。海洋生物想在原始森林裏追趕一隻昆蟲,這本來就不靠譜,更何況這片森林裏還有那麼多七拐八拐的雲路,每條雲路上還時不時冒出幾個令人防不勝防的陷阱。
這裏的樹木都高得出奇,抬頭望去,根本看不見頂。塞壬跳到一棵樹梢上四處張望,滿眼的綠色,連剪刀手的影子都沒有。
他無奈地從樹上跳下來,不習慣地扯了扯背上的背包。這個背包還是臨下船時,被娜美強行塞過來的。那家夥非要說什麼“這樣才像探險的樣子”,每人分發了一個。從來沒有背背包習慣的塞壬隻好勉為其難,拎著一隻空包擺個樣子。
眼看剪刀手已經跑得不知所蹤了,他心下暗自擔憂。向來悠閑的大螳螂突然那樣心急火燎地趕路,恐怕是什麼大麻煩,不知道它自己能不能應付得來。
正想著,眼角似乎掃到不遠處有個影子一晃而過。他急忙跟過去一看,是個□□歲大的小女孩,正要渡過一條雲河到對岸去。
小女孩麻利地踩著河岸上的石頭,一下一下跳著,眼看隻差一步就要到達對岸了,突然,一條空鯊張牙舞爪地從河裏竄了出來,徑直向小女孩撲去。女孩一聲尖叫,腳下一滑,一頭栽進了河裏。
愛莎是偷偷跑出來的。她獨自一人穿過雲層,延著部落中央的一棵巨大藤蔓的底部慢慢向上爬,一直爬到了上層的阿爾巴那。這次,她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弄到一小包“巴斯”。
整個過程還算順利,她一路爬上了島嶼,在巨大的樹根之間跳躍,很快找到了一個隱蔽的樹洞,洞口很小,鑽進去很難被別人發現。她按捺著興奮得“呯呯”亂跳的心,小心翼翼地一捧一捧將樹根底下的泥土往小小的背包裏裝,直到再也裝不下為止。
正當她興高采烈地抱著小背包往回跑的時候,麻煩來了。她無意間驚動了一條空鯊,鯊魚張著大嘴躍出水麵,當頭朝她撲了過來。她嚇得大叫一聲,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度醒來時,自己正躺在岸邊生滿低矮苔蘚的地上,旁邊的樹根上坐著一個長著一雙奇怪眼睛的人。
“醒了,覺得哪裏不舒服麼?”塞壬一邊擰著頭發裏的水,一邊問剛剛醒轉的小女孩。
是他!愛莎睜大了眼睛。這個人的樣子她雖然沒見過,但他剛一來到白白海,她就聽到了他的聲音。那是一個極其微弱,她的“心網”也幾乎感覺不到的聲音。這樣的聲音她從出生以來,隻從一個人的身上聽到過,就是現在高踞在阿爾巴那最神聖的寶座上的那個“神?艾尼路”。而且,擁有這樣的聲音的,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也是同他們一起來的青海人。
這個消息她還沒有告訴部落裏的任何人。韋帕那頭衝動的獅子一聽她說又來了幾個青海人,二話不說就提著燃燒炮衝了出去。而卡馬奇利和蘭奇,正在與部落中的其他人在帳篷裏商議什麼大事,不許她進去。於是她便趁著這個機會,實行了自己策劃了好幾天的計劃——爬上高高的阿爾巴那,竊取“巴斯”。
一想到“巴斯”,她才發覺一直抱在懷裏的小背包不見了。她急忙四處尋找,一眼看到岸邊扔著一團破破爛爛的布條。小背包已經被空鯊撕碎了,裏麵的“巴斯”大部分落進了雲河裏,剩下的一點也灑得到處都是。
“我的巴斯!”愛莎驚叫一聲,正要爬起來跑過去看,突然腳踝部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低下頭一看,隻見自己的右腳高高鼓起,又紅又腫,像個小饅頭一樣。
“你的腳扭了,還是別亂動的好。”塞壬甩甩半幹的頭發,走過去撿起地上的小背包仔細查看起來。
“你想幹什麼?別碰我的巴斯,你這卑鄙的青海人!”愛莎大叫起來。韋帕和蘭奇他們都說,青海人和空島人一樣,都是些貪得無厭的壞家夥,一心想要搶奪屬於香狄亞人的一切,沒有一個好東西!
塞壬不理睬她,從岸邊潔白的雲朵上抓起一把黑褐色的粉末,修長的手指輕輕撚了撚,湊近了聞了一下,微微皺起眉頭。這隻是普通的泥土而已,在這個島上滿地都是,為什麼這個孩子要像保護什麼奇珍異寶一樣保護一小包泥土,甚至連被鯊魚咬住都固執地不肯鬆手呢?他回頭看了愛莎一眼,小女孩已經安靜了下來,不再吵鬧,隻是憤怒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