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蘇一回到家裏,首先就光顧了他大花盆。大花盆因為楊蘇的細心擺放和父母照顧,依然完好如初,曾經攪拌過後的泥土隻留下一圈水跡,然後生物孢子粉末安家的水跡邊緣,一粒粒米粒大小的青白色嫩芽正要破土而出,生機勃勃。
生命的成長,讓楊蘇的眼裏充滿了喜悅。
“定居生長,綠色光合作用,看這個樣子,這個生物孢子粉末應該屬於植物一類了。”楊蘇暗道。
小心翼翼地保護好花盆,楊蘇又來到三山坳他的生存基地裏麵。整個三山坳在天塌來臨的時候發生了不大不小的山體滑坡,但是並沒有地縫經過這裏。楊蘇擺放在上麵的建築板材大多數都完好無損,讓楊蘇長長的舒了口氣。
這個三山坳,以後就是楊蘇等人安身立命的本錢了。楊蘇可不想地震把整座山都夷平了,那樣他會哭死。
已經是天塌第二天,瘋化生物正在飛速蛻變著,蟄伏著,天黑就要到來。楊蘇感覺空氣中仿佛浸染著一股陰森的氣味。他想帶大家直接上山,可是大家覺得還是村裏安全方便一些。楊蘇最後隻能陪著他們。
楊蘇帶到雲嶺村最後一共有兩百多人。好在天塌來臨之前,楊蘇就已經購入足夠帳篷,每個家庭發一頂大帳篷,兩人以下的則發小帳篷。
雲嶺村是方圓數裏內的行政村,嶺海省省道橫穿而過,村內有一個小學,教學大樓和辦公大樓才剛建的,嶄新漂亮。這場驚天大地震來臨的時候,雲嶺小學竟然沒有倒塌。不過如今餘震不斷,沒有人敢住進樓房。
由於分了一些帳篷給村裏人,楊蘇預先買來的帳篷怎麼都不夠用。最後,在村長楊海聲和村裏人還有其他外來人的起哄下,楊蘇和徐幕晚被安排到了一頂帳篷裏麵。
帳篷裏,楊蘇和徐幕晚躺在竹席上,四眼相對,默默無聲。
楊蘇怎麼也不會想到,在這個天崩地裂的年代裏,他會和自己想念的人住在自己村裏,而且還是光天化日之下的自己門前的地堂前,一個野外帳篷裏,一張竹席裏。這樣神奇的感受讓楊蘇感覺十分怪異和奇妙。
看的徐幕晚都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去了,滿臉都是羞惱。
羞惱過後,徐幕晚變得更加沉默,有些傷感。
楊蘇看到徐幕晚這個樣子,暗罵自己一生混蛋,對徐幕晚說道:“對不起,徐幕晚,我們回來的晚了,明天我一定帶隊去迎接伯父伯母,相信伯父伯母不會有事。”
徐幕晚說道:“恩,天塌之前我已經和父母通過話了,讓他們注意你跟我說過的事項。隻是沒見著父母我總是擔心放不下。”
楊蘇抓住徐幕晚的手,說道:“我會盡快將你父母接過來。”
徐幕晚點了點頭,把自己的頭靠在楊蘇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夜深了。
地縫裏經過兩天的噴湧,空氣中飄散的感染原已經很濃很濃,它和地底噴出的水汽、地震起來的煙塵在低溫下結合起來,形成一滴滴灰蒙的水霧,附著在建築上,將鋼鐵鏽蝕,附著在植物上,植物發出了愉悅的抖動,附著在隱藏在黑暗中的危險動物上,讓已經神誌不清的動物更加深入地發熱、瘋化,讓動物的脂肪、肌肉不斷消耗,讓它們變得更加敏捷、暴烈,也讓他們更加饑餓,瘋狂!
月已黑。
雲霧飄繞在斷壁殘垣上,大樹上,草叢上,安靜的空氣裏,蟋蟀們正在泣血歌唱,咿咿呀呀地像是在用生命燃燒。
遠處,那些掙脫了狗鏈的野犬們發出一陣緊似一陣嚎叫,好似被千萬隻虱子在允吸它們的血液,讓它們願意墮入阿鼻地獄。
還有已經發瘋的人被製服關在一個小屋子,也在不停地搖晃著它們身上的鎖鏈,還有緊鎖的大鐵門,好像他們明天就要被處決,今晚一定要將房門搖壞。
這個時候,徐幕晚睡眼惺忪地醒來,聽聞這樣鬼哭狼嚎聲,她立馬坐起,嚇得抖如篩糠,緊緊地抱住楊蘇。
“楊蘇,我怕!”
楊蘇聽聞這樣詭異的夜晚,潛藏在他的心裏的那段可怕的記憶,在他的心裏複蘇!
他的眼神紅的可怕,他的心跳如雷!
那次,他們3000多人流落荒島,島上全都是迷霧,一到晚上,各種嗜血的人類非人類偷襲幸存者,打鬥聲,慘叫聲,哀嚎聲,吞咽聲此起彼伏,整個荒島成為了一座修羅地獄,3000多人最後隻剩下100多人!
徐幕晚從來沒有見過楊蘇如此失態的神色,她看出了楊蘇的恐懼,於是從後麵環住了楊蘇的背腰。
“楊蘇,我怕!”
徐幕晚的聲音打破了楊蘇出神的狀態,回過頭來的楊蘇渾身已經大汗淋漓。
過去了,一切已經過去了,如今他隻是麵對隻是感染才兩三天的瘋人和動物,他已經準備的足夠好,有什麼理由他打不過這些瘋病生物?
楊蘇騰地站了起來,他拿起了一個長長的勾柴刀,嶄新的勾柴刀剛剛開刃,裏麵黑色的塗漆和雪白的刃口流線型充滿了美感。勾柴刀是農村特有的長刀。不裝上長柄的時候有七十厘米長,用來收割灌叢,裝上長柄的時候可以七八米甚至十幾米長,用來鉤取高大喬木的枝杈,可謂殺人利器,可長可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