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璿的外婆自從阿婆不省人事,就一直不讓她去看望阿婆,為了這事,林璿偷偷去找蕭濃墨,要一起去,沒想到濃墨一口拒絕了,林璿罵他冷血,是聽完故事拍拍屁股走人的白眼狼。這可冤枉濃墨了,他也難受阿婆的事,可是阿婆出事當天中午,林璿的外婆就叮囑他不要去看,防止林璿跟過去,林璿是不能呆在陰氣重的地方的,人在彌留之際,屋裏還剩下一口氣,生魂還在,林璿是不能見這些的,見了一次,怕是後患無窮啊,於是蕭濃墨就很苦悶地變成了林璿嘴裏的白眼狼,還是拍拍屁股走的白眼狼,奈何又不能跟她說明真相,跟她說,其實都是你拖累我的,我本來是可以去看的,最多看見兩個阿婆罷了,可你讓我一個阿婆都看不了。
可是世事難料,命裏注定的事,你想防著,偏偏就出現了。林璿頭上頂著一朵大荷葉回家時,看見阿婆站在家門口,手裏還拿著糖,對著她笑,她心裏一樂,阿婆好了!又能看見阿婆笑眯眯的樣子了,又能聽阿婆講故事了。她拿下荷葉,蹦蹦跳跳甩著喊了聲,“阿婆~”
外婆在家探出頭來,“璿子,你不要亂喊,快進來。”
“可阿婆……”林璿回頭看著外婆,手卻指著阿婆家的門口。
“阿婆怎麼了?”難道走了?外婆心裏一酸,便要去看看。
林璿回頭一看,手僵住了,阿婆呢?她明明看見阿婆了啊!見外婆去阿婆家,林璿趕緊跟在後麵,到了門口站定,卻不敢進去。
隻聽外婆問:“怎麼了?沒什麼事吧。”
“印兒他媽啊,你來的正好,給她擦擦身子吧,我又不會。”是阿公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沙啞,有氣無力。
“芳芳,你先去打盆熱水來……”三嬸的聲音,芳芳是二嬸家的女兒。
後麵的話,林璿沒再聽進去了,她恍恍惚惚地到了舅舅家,蕭濃墨在練毛筆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濃墨,我剛剛眼花了。”
蕭濃墨沾了沾墨汁,“你一向眼神不好,一會兒別想坐我床上。”他憋了眼坐在地上的林璿,地上有潮氣啊,笨蛋。
“是啊,可以前是迷糊,現在都出現幻覺了。”林璿說著,屁股在地上挪了挪,挪到了蕭濃墨的桌子下,從抽屜裏抽了本寫完的字帖墊在屁股下麵。
“看見糖果了?”他譏笑。
林璿點頭,“你怎麼知道!那你猜到是阿婆拿著糖果嗎?”她興奮地說。
蕭濃墨的筆尖一頓,一滴墨在渲染開來,映下去了好幾層紙。他的睫毛輕輕動了動,緩緩抬起筆,沿著那塊墨點勾畫起了什麼,“哦,我猜到了,你是太久沒見到阿婆了,這很正常,我也看見過呢,別大驚小怪地告訴別人。”
“啊?不是我的問題啊,原來濃墨也見過哦!那你看見的阿婆是不是還和平時一樣笑?”林璿心中的鬱結終於散了,還好不是眼睛的問題。
“這件事,你告訴奶奶了嗎?”如果告訴了,估計奶奶又要擔心了吧,也確實到了該擔心的時候了,這件事要趕快通知師傅才好。
林璿搖搖頭,“還沒來得及,她去給阿婆擦身子了。”她也好想進去看看。
蕭濃墨握著毛筆飛快的在紙上畫著,“你是不是在埋怨奶奶?我告訴你為什麼奶奶不讓你去吧,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八字輕?”
“嗯。”所以才不能和爸媽一起生活啊。
“八字輕的人,不能進到將死之人的屋裏,這是禁忌,所以要聽奶奶的話。”筆尖一劃,已經完成了。
“是這樣啊。”為什麼外婆不告訴她,就是這個原因呢。
林璿心中的疑惑解開了,也不煩惱了,就舒舒坦坦的回家了,屋裏,蕭濃墨的書畫上赫然畫著一道符,他歎了口氣,以後得勤加練筆了。
阿婆一直不走,大家覺得是大兒子沒回來的原因,可一直都和他聯係不上,終於在阿婆躺下第17天的時候聯係上了大伯伯,大伯伯聽說阿婆快死了,聲淚俱下,但是他回不來,見不了最後一麵,因為說來也怪,他也做了手術,腿腳不便,還躺在醫院。回頭家人在阿婆的床前說,大哥回不來了,大哥也做了手術躺床上呢,你等不到大哥了,聽到這一句話,阿婆終於斷了氣,結束了這遭罪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