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煤氣,淋上幾滴油,下菜,加各種調料來滿足陌生人的胃。端到幾個都紋著紋身的人的桌上,這種人地攤上最常見,當劉海正要離開時,其中一個人說:“你這菜怎麼越來越少了。”
劉海現在的心情實在沒有功夫搭理他,自然沒什麼好臉色,劉海剛走那一桌人就把桌子敲得巨響,嚷嚷著讓芬姨過去,芬姨過去時達叔的眼睛如錐子般盯著那桌人,芬姨也是社會上打滾過的,三兩句把事兒就處理了。劉海再次把菜端過去的時候,被一個藍頭發的人直接掀在臉上,劉海燙得一哆嗦,退後兩步就聽見一陣慘叫。睜開眼時遍地是冒著煙的熱油,油已經開始融化桌椅了,味道嗆人。
那群人已經開始跑了,小琪目瞪口呆地提著一口鍋站在一旁,芬姨和達叔馬上放下手中的活,看看小琪再看看劉海,都沒大礙,隻不過小琪已經嚇傻了。他們用剩下的時間收拾殘局。
這一舉動讓在座的人都震驚,劉海覺得小琪長大了,多了些自己接受不了的情愫,芬姨,達叔也似乎知道了。就在小琪拿起油鍋的那一刻她的內心就徹底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這對劉海來說無疑是添亂,淩晨的時候他甚至決定明天不去了,隨即又打消了,因為這世界愛他的人已經不多了。
又是一天的七點鍾,劉海還是正在向東的路上。今天晚上有點兒忙碌,而忙碌又代表著可以多賺一百或者幾十塊錢。臨淩晨時,食客大已散去,劉海炒好幾盤菜讓小琪端過去,這是他們自己吃的。小琪今天還殘留著驚魂未定,一晚上沒有笑。劉海拿紙巾狠狠地摸了一把汗。“就是她!”劉海馬上抬頭,有幾個人手持刀片靠近正在收拾桌子的小琪。
芬姨完全是處於本能,把小琪拉入自己的懷中,盡管小琪比她自己還高幾分。劉海拿著一個啤酒瓶子“砰”地砸下去,那人一腦袋啤酒花,“唉,小子。”劉海剛轉身,小腹就迎來了一把刀片,雖然劉海盡力抓住他的手阻止,匕首還是進入了小腹少許,伴著小琪稍稍刺耳的尖叫。
其實現在的劉海對血已經沒了感覺,他還是裝作萬分痛苦的樣子,而這樣做嚇跑了那幾個人。芬姨一家攤子都不要了,攔輛車就去醫院,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嚇得三人十分驚恐,劉海很清楚隻要止了血就行了,他現在對自己的身體空前地了解。到了醫院司機也跟著幫忙,四人抬著劉海進了急診室,有幾個醫生進來看一下,隻剩下一個給止了血,縫了針就沒事了。又躺在病榻上,劉海看見大叔著急忙慌地跑過老,說:“壞了,醫生說傷了什麼皮下組織!”
對芬姨和達叔來說趴下組織是個新鮮詞,芬姨一本正經地說:“劉海你放心,不管花多少錢芬姨都治好你。”
劉海笑了一下,小琪的笑容也有些尷尬。
天亮後就出院了,一是沒大事,二是劉海討厭醫院。芬姨還是放心不下劉海,讓小琪去照看他幾天。劉海也沒客氣,他需要一個機會跟小琪說清楚。
小琪跟著劉海進了門,問:“劉海哥這是你的房子啊?”
劉海說:“朋友的。”在北京有間房子似乎是一件自豪的事情。
小琪在房間裏轉了一圈,說:“這兒真好,你的房間在哪兒啊?”
劉海指了一下自己的房間,進了房間按著小琪清瘦的肩膀躺在榻上,劉海想了想,說:“小琪,你……”
“對了,劉海哥你餓嗎?”小琪問:“你想吃什麼?”劉海讀懂了她眼神中有點兒祈求。
劉海說:“隨便,謝謝。”
小琪下了一碗麵,熱氣騰騰地端到床頭櫃上,甩了甩手又端起來,說:“來吃吧,不會從你肚子裏漏出來的。”
“嗬嗬。”劉海笑了兩聲,他沒有胃口,吃了兩口就不吃了,因為已經不習慣了除洛亦之外的人喂他吃飯。“我想睡會兒了,你去外麵電視吧。”劉海說。
小琪說:“不行,我得看著你。”
劉海說:“那就一起看,不然沒意思。”
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小琪不時地哈哈大笑,仿佛洛亦一般。劉海忘記了怎麼睡著的,醒來時也不知道是怎麼躺在榻上的。小琪很吃力地張屈著手臂,她在拖地,洗衣機也在響。“小琪不用忙了。”劉海說。
小琪馬上轉身,當燈光映滑在她的側臉的時候劉海全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湧,也是那時劉海發現小琪的側臉跟洛亦那麼像。“洛亦?洛亦是誰啊?劉海哥。”
劉海疑問:“你怎麼知道洛亦?”
小琪說:“你剛才說得啊!”
劉海疑惑地說:“我說了嗎?”
小琪笑了,說:“當然說了,對了洛亦是不是就是這個人啊?”他跑出去又回來,手裏拿著幾張照片,是那天在遊樂園照的,可這些照片之前明明在洛亦手裏啊!“你從哪兒弄的?”劉海問。
小琪說:“客廳抽屜裏啊,打掃衛生時找到的。”劉海的腦子好像正在被一群螞蟻爬過,“她真漂亮。”小琪的手指觸碰著照片。
“別碰!”劉海大聲喝道,有馬上說:“對不起,我不是說你。”很顯然,小琪害怕了。劉海指指隔壁,說:“去睡覺吧!”
小琪很聽話,給劉海關上燈,掩上門,洗衣機也沒有了聲響,這個家也沒有了一絲生活的氣息。劉海給自己蓋好被子,剛才小琪的側臉已經讓他發熱了,把頭也埋進被子裏,一點兒風都不讓進。他記得芬姨和達叔在淩晨的時候來過,看了一眼又走了,他就隨著芬姨達叔他們兩人做了一晚依稀古怪的夢。
九點多鍾,小琪把劉海身上的被子拉起來,劉海感到一陣涼爽,小琪說:“捂得這麼嚴實不嫌悶啊?”
劉海做起來,莫名地煩,說:“就幾陣還要一個星期?”他來到客廳拿了一把水果刀走到鏡子前,掀開上衣,小琪突然瘋了一般奪過水果刀,嚇了劉海一大跳。
小琪問:“你幹什麼?”
劉海說:“衣服裏麵的商標不舒服。”小琪像一隻慢慢泄了氣的氣球,劉海問:“你不上學嗎?”
小琪把水果刀收起來,說:“我請了幾天假。”
劉海說:“那怎麼行,快考試了吧!”
小琪說:“就是快考試了,在學校也是自習,不如在家呢!”說著又拿起課本看起來,過來幾分鍾轉頭問:“你不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