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問:“能求你一件事嗎?”
洛亦問:“能。”
劉海放開洛亦,說:“能讓我抱抱孩子嗎?我要看看。”洛亦笑得很誇張,孩子也已經會笑了,笑得一樣誇張,幸福。劉海從洛亦手中接過那個帶著奶香的軟乎乎的嬰兒,他的眼鏡像是世界上最好的黑瑪瑙,劉海就像看到了自己身上最寶貴的一塊肉,他一直張著嘴,驚訝著傻笑,他激動聲音又小小地問:“這……我都不敢相信。”他把臉貼在孩子的脖頸下,聞著他身上的奶香。
洛亦精怪地拍拍劉海,把孩子重新抱在懷裏,直視著孩子,指著劉海,孩子轉著小腦袋,看著劉海,牙牙語:“爸爸。”仿佛這是世界上最感人的音樂,直擊劉海的內心,他突然無聲地笑,一直笑到彎了腰,連眼淚都掉下來了。
洛亦說:“他都會說話了,不過會的沒別人家的孩子多,我平常上班都是交給托兒所,所以沒有人教他,你不知道,這麼大的小孩像一個複讀機,教什麼會什麼!”劉海實在說不出一句話來了,這個結果他是死活沒想到的。
晚上,星光很好,孩子放在嬰兒床裏睡著了,洛亦和劉海黏在一起,劉海問:“你怎麼過來的,我都不敢想。”
洛亦摸著劉海的臉,說:“其實經曆過你就知道了,一點兒也不苦,你不懂當母親的感覺,哪怕是天塌下來都不怕。”
劉海說:“我們以前真傻。”
洛亦說:“對啊,真傻。”
劉海說:“把孩子抱過來誰我們中間行嗎?”
洛亦說:“不行,那樣又該哭了。”
劉海下了床,說:“那我再去看看他。”
洛亦坐起來,笑著說:“你起個名字吧。”
劉海仔細觀察著孩子,問:“你沒起嗎?”
洛亦說:“我都是叫寶寶,你起個大名吧!”
劉海直起腰,回到榻上,說:“你有學問,你說呢?”
洛亦說:“我都起過一個了,叫寶寶,你在起一個。”
劉海躺在榻上,看著天花板,說:“就叫劉琅吧,諧音流浪,我就是在流浪生涯中遇到你的。”
洛亦說:“不行,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叫流浪。”
劉海說:“是‘琅’,不是浪。”
洛亦說:“反正不行。”
劉海說:“……”
洛亦說:“……”
後來他們回來北京,在明媚陽光下仙兒青和洛亦一起哭泣一起擁抱,在微風中擺在猴子墳前一束鮮花。在一個好日子劉海和洛亦,仙兒青和司樹宏一起結了婚。
洛亦的父母不再阻撓了,也算勉強答應,小琪也考上了清華,而劉海答應過她的條件小琪也一直沒想好。仙兒青要當劉琅的幹媽。劉琅很乖,劉海說那是傻,任誰抱著也不哭不鬧,被人拐走都不知道哭一聲。
再後來,他們一家三口和水兒回了河南老家,劉琅已經會叫爺爺奶奶了。
當劉海站在幾年前離別的地方,這地方什麼都沒變,就是感覺變了。他多想站在這裏呐喊一聲:我回來了,帶著幸福。
劉海、洛亦、水兒、劉琅、在家門前,都遲遲沒有動。水兒說:“劉海,敲門。”
劉海敲敲門,“誰啊?”一個少女的聲音。
劉海忽然咬著嘴唇哭了,說:“我。”他眼眶已經有了淚水,水兒拍拍他的肩膀。
劉海兒開了門,頓時驚呆了,退後了兩步,說:“哥……哥?”
劉海上前把劉海兒緊緊擁在懷裏,竟然有種陌生的感覺,淚水染濕了劉海兒的長發,她長高了,隻是淚水不知道是幸福還是悲傷……
還有,這一天裏劉海給兩個人下了跪,他的父母。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