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想著白天的事,忽然看見一隻蟑螂在牆上爬。我拿起拖鞋,舉手要拍。家裏的電話在這時不安分地響起來。
“喂!找誰啊?”
“尹銀香。”
“你是誰啊?找我什麼事情?”啊,蟑螂別跑。
“你接電話都是這樣的嗎?”我突然想起這個熟悉的聲音就是——
“你是宮北懿。你……怎麼知道我家的電話號碼?你不是說沒調查我嗎?你這個混蛋,究竟要纏繞我到什麼時候啊?你最好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哦,你這個王八蛋……”
“你罵完了沒有?你有疑心病吧,是你自己把手機落在我車上的。”電話那頭好像很委屈。
“我把手機落在你車上了?那你幹嗎沒叫住我?你是故意的吧。臭小子,我都已經把照片刪了耶,你怎麼還不放過我啊?”
“你竟然說我沒有叫你?尹銀香小姐請用你笨拙的大腦,仔、細、想、一、想……”
記憶中好像有叫我等一下那一幕。總之是他不對,他沒說清楚嘛。
我有些詞窮:“唉,不管了。明天我去找你拿手機。還有快把我的手機關機,不許偷看裏麵的東西。”我真是抱怨死自己了,怎麼會那麼疏忽大意啊,現在反成我把把柄落在他手上了。
“呃,好像也沒什麼東西,不就你寫給一個人的情書。真想不到,你竟然沒寫到一句粗話。”宮北懿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新奇地說。該死的,連這些陳年舊事都被他翻起來。那個情書是我倒追邊道赫寫的,想了好多個夜晚,破壞了幾千幾萬個腦細胞,一直沒舍得刪。
“你不害羞,偷看我的信息。”我憤怒地罵過去,如果此時他在我眼前肯定把他踢到太平洋去喂魚。
“我壓根就沒興趣看,隻是按錯而已啊!”他說得倒輕鬆。“你把我身體都看光了,我看你一條信息也不為過吧。記住了你要對我負責的!不過你的情書也寫得太好笑了,親愛的赫,我愛你已經到了非告訴你不可的地步了……如果學校沒有規定學生不許早戀,我想我會更早寫這封信給你,請你相信我對你的愛無怨無悔,至死不渝……哈哈……”宮北懿極具喜劇色彩地念完,隨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封情書除了邊道赫我還沒讓別人知道了,現在卻讓宮北懿這個討人厭的家夥念出來,太丟臉了,太無地自容了。我的心裏油然燃起一股憤怒的火焰。
“很好笑嗎?”
“我沒見過這麼好笑的了。”
“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宮北懿你,死定了。”這是你自找的,到時別怪我,我怒火攻心,無法控製情緒地把電話大力掛掉。你死定了
什麼東西嘛,用我的手機打電話來取笑我的短信,很光榮很厲害是不是?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沒有人生觀價值觀的人存在啊。你等著看好了,我會讓你知道侵犯我嘲笑我的隱私後果是什麼?
不要忘記你的把柄還有一個備份在我的手上。把它上傳到網上的“型男俱樂部”肯定很有趣。我被這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會不會發生什麼預想不到的報複啊。管他的,這個時候,就該收起那作祟的膽小心理。反正宮北懿又不是什麼名人,頂多讓無意間看到的人娛樂下,沒有什麼大不了。而且又能滿足我小小的報仇心理,豈不是一舉兩得。嗯,說做就做。
在我終於將打印的照片通過掃描儀上傳到網上,打開網頁輕而易舉就看見他裸露健美的身體我才開始有點後悔。上帝啊……你會保佑我的吧。希望不要被黑道的人看見,不然我的腦袋就要落地了。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的這個自認為小小的複仇娛樂會為自己平添多少麻煩,讓自己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我未來的愛情也因此開始展露馬腳,繪聲繪色起來……
第二天一早,我已經把昨天的恩怨拋之腦後,躺在床上舒服地享受著早晨清新的空氣。當我沉醉在不願醒來的睡夢中,家裏的電話沒命地響著。我把頭埋在棉被裏,假裝沒有聽見。
安靜了大約有十秒鍾,又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叩進我的房內。
比孟薑女哭倒長城還要驚天動地的聲音席卷而來:“尹銀香,都幾點了你還睡得下去。趕快給我起來接電話。”
我終於明白我鋪天蓋地的聲音是具有巨大的遺傳基因。
“找我的?”我放下掩住耳朵上的手輕聲細語地問。
“是啊。是個男的,聲音很MAN。”媽媽綻放出少女懷春的笑容,賊喜賊喜地說。暈!真受不了老媽的雙麵孔。
“喂……”我慵懶的聲音,希望不要是英哲。
老天聽到了我誠心的禱告,但此刻我卻反倒希望來電的是英哲。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竟然敢欺騙我。”
“你才不想活了,一大早打電話來炮轟我,你神經病啊。”真是氣人,宮北懿是不是吃飽撐著。
“你利用那些照片都做了什麼?”
“什麼照片啊。你沒頭沒腦地在講什麼啊?”我閉著困得要命的眼睛問。突然腦子一閃,昨晚的事情浮現在了眼前。他不會是看到那些照片來興師問罪的吧,可是我有設置密碼啊。
“你還想要回手機嗎?”
“當然啦。”
“一個小時後,在上野校門口見。”
“什麼,一個小時?你急著無投胎啊,我還沒……”
“嘟嘟嘟……”我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他自行掛掉了。
該死的,一個小時之內要我刷牙洗臉吃飯坐車怎麼來得及啊?我連忙又回撥了過去,氣死人了,他竟然關機。算了,不就一部破手機嗎,幹嗎非得聽他的話乖乖在路口等,反正裏麵的秘密都被他偷窺了,就當作是送給他好了。
但是等等,他剛剛說上野……銀雅才剛剛去上學,如果被他碰見當成是我可就糟了。不行,不行……不能讓銀雅遇到他。
我倒吸一口冷氣,趕緊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來,連最期待的早餐也顧不得吃,就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車站。
公交車還沒來,很多人邊等邊看報紙。我焦急地踢著地上的小石頭,不經意間瞟見站在我齊肩一整排的人全都拿著一份報紙,在低頭端詳著。教育局又頒發了什麼規定嗎?怎麼全民都對國家大事這麼關注,真是一個好兆頭啊。
“真是好完美的身材哦,看得我眼紅心跳的。”
“我一定要把這份報紙好好保存起來,在我孤單寂寞的時候可以陪伴著我。”
“真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為民服務的人。”
“是啊,她這麼勇於犧牲自己,如果查出來的話。我們一定要好好祭拜這個亡靈。”等車的人七嘴八舌地捧著報紙愉快地討論著。
怎麼我會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剛要湊熱鬧地伸出頭看看報紙上的內容,公交車早不來晚不來地向我們緩緩而來。我顧著搶座位,沒有時間迅速地在報紙頭條上瞟上幾眼。
一到站,人群又立即把我湧下車。大家今天是怎麼了,忙著趕集去嗎。我罵罵咧咧地下車,來到上野看見校門口密密麻麻地圍著剛才那一群人,發生什麼事了?一個大大的疑問打在我的心上,好奇心極大的我以拚命三郎般的力氣加釘子般的精神擠進去。
早知道是這個可惡的人就不那麼拚命擠了。宮北懿被一個個氣喘籲籲手持的記者用話筒嚴嚴實實地圍著。
“請問宮北懿少爺,你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你會怪你的女朋友嗎?”
一串串炮彈連珠的問題。
這個宮北懿有毛病啊,還我的手機還叫來那麼多記者開拾金不昧發布會啊,真是想紅想瘋了。不過這些記者還真是來得及時,這樣我當著他們的麵要回手機應該會更容易吧。
“宮北懿,我……”的手機還給我。我硬生生地從兩個拿麥克風的小姐的臀旁鑽出頭來。好辛苦,擠得我滿身是汗,連說話都快喘不過氣。